“我不怕告诉你,我并非真的是为了守贞才不肯嫁人,我只是过惯了自在日子,又不缺钱,干嘛跑去奉承男人跟他那一家子?我压根就不想嫁人!”
秦昭听到这里,实在意外的厉害,她呆呆地看向冯文,冯文微微一笑,继续道:“可我若是早早这么说了,怕是我爹娘就算拿着绳子捆了我,也得把我押到轿子上去,甚至会因为我的荒唐念头而匆忙给我找个人家赶紧踹出去门去……可我没说,所以父母会顺着我,给我找个家里人口简单的夫婿,这样子我便是不得不嫁人,好歹也能过上相对平静的日子。而事情到后来,我成了有名的贞女,全云中府的女人都要把我当典范,不管背地里怎么想,可起码明面上提起我来恭恭敬敬,连我正经的未婚夫都不敢勉强我跟他结婚--”冯文说着说着,忍不住站了起来,走到秦昭面前站定:“阿昭,你听到这里,还觉得我倒霉,我命苦么?”
秦昭听得目瞪口呆,看着冯文老半天说不出话来。冯文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轻轻咳嗽了一声:“这件事是我今生最得意的成就,憋在心里好多年了,今天终于有机会说出来了!阿昭,人生在世,谁不想过的惬意?可惬意不是你任性妄为就能得到的。你需要忍,需要在许多地方做得比大多数人才好,需要让人觉得你就是对的你就是最好的--如果你秦昭是众人眼里全江宁最贤淑最典雅最善心的姑娘,谁又能因为你有一点点出格的行为而中伤你?”
秦昭愣了一会儿,猛地站了起来,冲着冯文跪下:“我知错了,先生教我!”
冯文微微一笑:“前日你父亲对我说,想邀请我做你的老师,不是像现在这样随便教教,而是正式让你想我行了拜师礼,做我的入室弟子,等我老了,你便于我养老送终--我没有直接答应,说要看看阿昭的意思。阿昭,我现在问你,你愿意么?”
秦昭郑重地答道:“先生教阿昭抚琴做隐,教学生人情礼仪,教学生这世间的道理……若先生不嫌弃我驽钝,阿昭愿拜先生为师,侍奉先生左右。”
冯文笑道:“侍奉左右就不用了,你走到哪里便带着我,让我活着有容身之地,死了有像样的墓穴可葬,也就行了!”
秦昭当晚便把要拜冯文为老师的事情告诉了秦节,这事儿本就是秦节先提出来,他自然不会反对,只是叮咛女儿要听老师的话,莫要调皮气到了老师。
虽然是正式拜师,但毕竟冯文秦昭都是女子,这方面并没有太严格的规定。秦节替秦昭选了一套上好的文房四宝做拜师礼,请许先生穆先生都在场做宾,让秦昭规规矩矩地跪拜了一番,便算礼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