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惨烈的胜利,李家庄的村民们心情十分复杂,有开心也有悲痛。
他们尽数斩杀来犯的狗妖,再一次保护了自己的家园,代价是很多昔日的亲朋离他们远去,活下来的人连死者的尸体都找不全。
妇孺们得知胜利的消息后,纷纷从藏身的地方跑出来。
看到那修罗般的战场和那些伤者,不少人被吓到了,可很快就再度坚强了起来,不但帮着把伤员抬回去,还去扒拉那些血肉碎块,拼凑死者的尸体。
“我的儿啊,我的儿啊。你怎么忍心的,你怎么忍心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啊,你怎么忍心啊。”
一对父母在一堆破烂的血肉前泣不成声,那个顽皮恶劣,时常就被他们责骂的孩子此时已经变成一具残缺不全的冰冷尸体,再也没办法回应他们了。
两位老人头发凌乱,哭的时候身体都跟着抽搐,原本还有些精气神的脸庞变得沧桑衰老,得是什么样的心痛才能硬生生剥离人们的精气神啊。
老夫妇并非孤例,在他们的旁边,还有一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妇人对着自己夫君残破的尸体痛哭。
伤心的人太多了,全都为自己死去的家人难过悲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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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梦柔在战场的边缘,用长刀支撑着身体,扫视着这一幕幕悲凉的场景。
她的身上也染了不少血,有一些属于那头被她杀死的狗妖,有些则是她的。
在这场厮杀中,作为李家庄仅有的三位有修为的人,她也同样承受着压力,需同时牵制两三头狗妖。
她的表现也算惊艳了,面对围攻,不但保全了自己,还斩杀了其中一头狗妖。
可她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喜悦,看着那对父母悲痛欲绝的样子,她暗恨自己的实力不够,若能尽数斩杀那些狗妖,或许能让更多的人活下来。
李梦柔看向张角的方向,对方此时正在抽取妖魔们的魂魄,准备也将其炼制成猖兵,受其奴役和驱使。
“此生不婚嫁,不生子,我要跟着道长,斩尽这个天下的妖魔邪祟,还世人一个太平。”
李梦柔在心中暗暗发誓,她不想更多的人像她那样承受失去家人的痛苦了。
张角没有注意到李梦柔的目光,他正在专心地使用招魂术,剥离这些狗妖的灵魂,将它们凝成魂珠。
炼制猖兵后,法旗仍需要一段时间的温养,使其拥有足够的灵气和阴气后,才能如驱臂使的使用。
没有滋养完成的情况下强行使用,会有一定的概率导致法旗破碎。
“那妖魔行事如此嚣张,县里不管这件事吗?”刘武的消息没有李正保的灵通,听到这件事,语气很是诧异。
“那几位老爷怎么可能会管?清风观前些年行事过于霸道了,不得人心啊。妖魔邪祟作乱,他们管就管了,问题是县里办事他们还要管?就拿交税这件事来说,每年秋收要统一交税纳粮,其中必有损耗支出,县里的大小人员也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捞取一些油水,贴补家用,这本是一件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可清风观的观主霸道无比,若是纳粮用的粮斗比正常尺寸高了一寸,那他就敢拿剑堵县衙门口。”
“那清风观主乃是入道境修为,这样的修为在龙塘县范围内完全是可以横着走的,而且捞油水的事情本就见不得光,县衙的人也不敢求助州府,不然事情闹起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只能默默忍气吞声。”
“在清风观的撑腰下,那些泥腿子也是个个刁民,对县衙的命令稍有质疑,就会求助清风观主持公道,搞得这些年县衙憋屈得很,日子过得很是清贫。不单单是县衙,就是各大家族,对清风观那也是又惧又怕。那黑风娘娘灭了清风观,县里的家族和县老爷,那可是喜笑颜开,恨不得当街庆祝,又怎么会管呢??”
“再说了,区区一个庄子,千来号人而已。只要不冲击到县城,影响到各家族的根本,死些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再说了,那些贱民越悲惨,各大家族招募他们的时候,不就越廉价吗??过些时候,县里的青楼女子的价格估摸着要下降了。毕竟外面一乱,那些泥腿子肯定会卖儿卖女的。”
李正保漫不经心地谈论着这件事,语气中的无所谓让刘虎有一些反感。
他这些年一心练武,很少关注龙塘县的事情,没成想这里面的水竟然这么深。
那些家族和县衙的人都巴不得清风观被灭,让外面乱起来,那样他们才能过得滋润。
队伍在李正保和刘武的交谈声中前进,李家的旗帜被高高挂起,两侧的打手全都亮出了明晃晃的刀剑。
商队的路线和以前保持一样,纵然他们认为李家庄已经成了一个死地,路线也没有改变,依旧会经过那里。
毕竟邪祟到处都有,随意改变路线的话,说不定会招来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抵达李家庄的时候,商队的众人本以为会看到废墟残骸和森森白骨,结果看到的东西,却让他们眼睛都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