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为祭祀大人的老者用他那嘶哑的声音说着什么。

或许是占卜时的咒语，或许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可能自己也听不懂的，增加逼格的话。

他那一双看起来极为僵硬，且皮包骨头的双手时不时的就会动几下，发出咔咔作响的声音。

然后，他兜袍内的双眸开始有灰色的光芒涌动，如同是两个灰色的漩涡！

他透过这层灰色，好似看到了什么。

老者并没有试图直接占卜道珠，因为道珠不是他能占卜的存在。

道珠太特殊了，哪怕是他也无法占卜。

其实祭坛一旦完成成型，道珠的力量便会融入祭坛，道珠便是颗普通的珠子。

可关键是，那座祭坛还未完全成型，这颗道珠依旧蕴含着力量！

黑袍老者根据之前推测出来的细节，开始占卜。

再加上之前有瞒报，直到白悲秋死后才纸里包不住火，让他得知三千山区域内，祭坛入口处的钥匙遗失了一把。

他便顺着这个思路，去占卜一下这钥匙被何人所获。

无法占卜道珠，便占卜钥匙。

随着占卜的进行，他身上的皱纹越来越多，手上的老年斑也在明显增加，本就有点皮包骨头了，这下子跟骷髅怪似的。

朦胧间，他看到了三千山内的群山，看到了写着【天阙门】三个大字的宗门，然后看到了天阙门的门主，长得极矮的莫北河。

这一切都还算清晰，算是雾里看花，能看出个大概。

接着，他便看到莫北河面带笑意地把钥匙递给了别人。

和观察莫北河时不同，如果说莫北河只是身上带着一层雾，那么这人便是被打了码。

还是一层很厚很厚的马赛克！

老者试图看的真切一些，口中再次念念有词，嘴角慢慢的溢出了献血。

就在他自认为要成功的时候，他眼前的景象直接破碎开来，转而在一片无尽的虚空中，看到了一双平静的眼眸。

这双眼睛只是看了他一眼，他便直接吐了一口鲜血。

手上的动作也立马停止，十指的骨头尽断！

他立马退出了占卜。

老者的后背变得越发佝偻，他半趴在地上，气若游丝。

壮汉连忙上前搀扶，面露恐慌。

“祭祀大人！”他关切询问。

他探查了一下老者的状况，发现他的生命力流失得很严重。

“钥匙本被天阙门所得，但他们把钥匙给了一个人。”

“谁？”柳鹰问道。

“我不知道。”祭祀大人摇了摇头。

柳鹰陷入了沉默。

他能猜到，应该就是在占卜这个人的时候，出现了什么问题。

“这人究竟是谁，竟能给祭祀大人带来如此严重的反噬？”柳鹰心中，把这人的实力给无限拔高。

想来应该是天尘大陆的一代强者吧。

很可能是站在最高处的那一批人！

祭祀大人看着柳鹰，几次欲言又止。

在占卜过程中，那一双突兀出现的平静双眸，等于刻在了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如若梦魇！

他很清楚，柳鹰虽强，但他绝对不会是这人的对手。

不过天阙门应该不算是太棘手的问题。

他看向柳鹰，道：“你这次的任务就是去天阙门调查线索，仅此而已，切莫深入，切莫更进一步，谨记！”

在谨记二字上，他加重了语气。

柳鹰用力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在离开这里前，柳鹰看着水中的大蛇，道：“保护好祭祀大人。”

大蛇的眼睛眨了眨，好似是在回应。

柳鹰一跃而起，重新回到了黑鹰的背上。

在飞离前，柳鹰看向蛇上的人，道：“祭祀大人，保重身体。”

祭祀大人抬头用自己的右眼看向柳鹰，海上的大风将他的黑色兜袍吹到了后头，露出了他的一部分脸庞。

他真的像极了耄耋之年的老人，一只眼睛还瞎了，脸色也是无尽的苍白，似乎没有血色。

他实在是太瘦太瘦了，脸颊处都有了凹陷。

但是，他仅剩的那只右眼，却不似老人眼眸那般浑浊。

它清澈而又明亮，似乎永远都怀抱希望！

柳鹰从未在任何人身上看到过如此清澈的眼睛。

“死不了就行。”祭祀大人笑了笑，回应着柳鹰，很是乐观豁达。

这个头发全白的苍老少年轻轻跺了跺脚，示意大蛇可以动起来。

在大蛇游动的时候，激起了阵阵水浪。

苍白少年虽虚弱不堪，但依旧面带笑意，眼神清澈，还吹了一声悠扬的口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