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里,路浔把目光放在了那个瘦小的身影上,久久没有挪开。
就连一旁的季梨与慕容燕都注意到了路浔的眼神。
那是个瘦弱的女孩,如果说二师姐是清瘦,她就是那种稍显病态的,有点营养不良的瘦,感觉都有点皮包骨头了。
如果她与季梨站在一起做对比的话,季梨就像是丰年里的稻穗,看着饱满喜悦。而她则只是根麻杆,弱不经风。
她的气色也不是很好,脸上少了点红润。
虽然与记忆中的那张脸庞有着些微的出入,可这神态气质,路浔觉得自己不会认错。
他挥了挥手,示意让店小二先出去,女孩留下。
店小二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似乎有点不放心,最后,纠结了很久,深吸了一口气后,才止步转身,点头哈腰道:
“仙师,这臭丫头是个哑巴,人也笨的慌,胆子还特别小,如果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请仙师……请仙师……”
他有点说不下去了。
路浔笑了笑,没想到这店小二看着贼眉鼠眼的,心地倒是不错,便开口道:“你且放心的出去吧,她身上带着仙缘。”
店小二这才放心,走的时候看了女孩一眼,带着一丝欣喜,但又有着羡慕。
这个瘦小女孩的爷爷本来是酒楼的帮厨,几个月前刚去世,小女孩孤苦无依,便留在了酒楼里打打下手。
店小二平日里很爱使唤她,但也最照顾她。或许是因为自己是店里的底层之一,所以才会这么矛盾吧。
而她之所以这么瘦小,还显得营养不良,是因为她从小身体就不好,体弱多病,倒不是说酒楼里的人虐待她。
路浔坐着,哑巴女孩站着。她低着头,甚至不敢看路浔一眼。
刚刚进来的时候,她匆匆看了一下,然后就被路浔的长相给惊到了,接着差点绊倒,让她一阵后怕。
路浔尝试着获取她的基本信息,没想到还真弹了出来。
女孩叫林蝉,一个很简单的名字,出生那天蝉鸣声很是响亮,便取了这个名字。
她吃的很慢很慢,尽力的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连咀嚼声都在控制。
凡人本就对修行者带有敬畏,而她看起来又过于胆小怯懦,生怕惹到路浔不快。刚刚筷子一不小心碰到了碗壁,发出的声响稍微大了一些,她都吓得打了个激灵。
路浔怀疑,如果自己一句话都不说的话,她很可能就会这样无声的吃着,把米饭全部吃完,荤菜素菜一概不碰。
怎么说呢,她不敢拿自己用过的筷子,夹路浔夹过的菜。
这个小哑巴活得就是如此的小心翼翼。
或许是因为这个世上已经没有家人了,她无依无靠。而她从小又是个哑巴,这种怯懦、胆小、自卑,近乎于是刻进了骨子里。
路浔突然觉得,留她同桌吃饭,似乎有点为难她了。
因为身份上的巨大差距,哪怕她不是这种性格,只是一个常人,也会觉得很不自在吧。
但既然已经在吃了,总不能让她只吃白米饭,你自己不夹,那我夹给你,我夹的你总该吃吧?
他给林蝉夹了些荤菜与素菜,林蝉低着头看着路浔手上的动作,这次是真的不敢不吃了。
吃完后,林蝉立马起身开始收拾起来。
她至始至终低着个脑袋,身体也有点紧绷。
这个时候,剑鞘上绑着的黑绳飘了起来,轻轻的戳了她一下。
林蝉突然感觉手背痒痒的,然后一看是剑鞘上的绳子在戳自己,吓得手中的碗碟差点掉到地上!
“别闹。”路浔对剑鞘道。
剑鞘上的黑绳立马不动了,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路浔其实也有点理解剑鞘为什么会这么做,它倒不是故意要吓她,而是因为作为剑鞘,它对林蝉有着一定的好奇,忍不住的好奇。
因为,这个活得如此小心翼翼,自卑而又怯懦的小哑巴,是一个真真正正的……
——天生剑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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