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太阳从东转西,又一次落了下去,小区里路灯开得早,和傍晚的余晖一起飘入狭小出租房。
恬睡一场的赵映坐在床上,一张脸皱成了京剧花脸。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浑身湿透,仿佛刚从一个蒸笼里走出来,面颊上两抹酡红鲜明无比,活似他刚才做了个必须马赛克的梦。
刚才赵映是做了梦,但一醒来,那梦中所见就像朝露一样去无踪了,将自己脑子翻来覆去犁三遍后,全无所获的赵映只能无奈从枕头边拿起眼镜戴上,掀开被子下床。
他手脚发软,心神又还沉浸在自己竟然重生了这件神奇的事情里,用了比平常长一倍的时间来洗漱,等到从洗脸池前抬起头时,这才有机会对着镜子,好好打量五年前的自己。
十八岁,刚刚完成高考不久的自己。
镜子里的人正处于由少年向青年过渡的年纪,手脚身量拉长了,其他还没跟上,瘦条条的一根人。他一头碎短发乱糟糟的,加上眼镜下两个黑眼圈,和不见天光的苍白肤色,用一幅血肉活生生向别人诠释什么叫做宅男。
但赵映毕竟是个好看的宅男。
五官端正,眉眼俊朗,加上常年在书海迷路的气质,要是穿上白衬衫黑西装裤,再打上领带化个妆,光凭脸他也能在青春偶像剧里混个女主备胎当当。
这样想的赵映僵硬地勾起嘴角,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笑了笑。
他其实记不太清自己十八岁时是什么模样了,说起来,这个时候他本该在忙什么来着?
……嗯,他十三岁时,父母因为公职事故双双亡故,他也被事故波及,在医院醒来后,对十三岁之前的记忆便有些想不起来了,还落下了个失声哑巴的毛病。后来他被姨父姨母收养,虽然几位亲人待他是无微不至,但无论是姨父姨母那边,还是自己这边,相处时心里总是隔了一层。因此在高考完后,他找了个由头搬出来,自己一个人住。
姨父姨母已经为他花费巨多,十八岁脸皮薄的少年搬出来后,怎么好意思去找姨父姨母拿钱?租房子用的是赵映父母留下的抚恤金,那一点点积蓄已经经过了五年的挥霍,在交出押金和三个月房租后,只足够赵映置办下一台二手旧电脑。
就是昨晚赵映用的那台。
赵映仔细回忆着,五年前,那个满心怨苦却又不知道该怨苦什么的哑巴少年是如何孤注一掷,将自己以后的性命都托付在二手旧电脑那少了几个键位的破键盘上啊。
然后他理所当然的扑街了。
为了维持生计,赵映出门打工。
就算他是个手脚俱全的残疾人,在打工上也不能和正常人比较,更别说因为不能说话而遭受到的各种恶意。微薄的工资和受伤的自尊,一起组成了赵映那段想吃土都找不到土吃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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