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要谈的事情都已经谈完了,没谈的事情则说明不值一提,坐在这儿的他们也不过是走走过场。
不过会议的主办方是平等的,即便是无足轻重的小势力首领在这里也得到了足够的尊重,并且保证每一个人在会议开始前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座位。
无论他们背后的故事是否可笑,无论坐在这里的谁或者谁又在谁的眼中像个小丑一样,坐在这里的他们都是一群废土客们发自内心的选择。
至少是此时此刻的选择!
而也就在所有人都入座的同一时间,庄严而肃穆的声音在会议厅中响起——
“感谢诸位在百忙之中莅临此地……”
“我是战后重建委员会的首席。”
老人的身份许多人都已经知晓,甚至还有不少人有幸见过了他不一样的面孔。
不过这次他没有讲任何谜语,甚至没有多废话一句。
在简单地念完了开场白之后,他便将时间交给了现场的年轻人们——
“我宣布,本届人类会议正式开始!”
雷动的掌声响彻了全场,坐在会场一角的周贤霖甚至激动地站起了身来,将手举过了头顶。
在不远处的红河联盟盟主瞥了这疯子一眼,不屑一顾地冷笑,但最终还是和在场的所有人一样,鼓起了掌。
包括坐在会场前排打着哈欠的萨伦,也给面子地拍了拍手。
对他个人而言,真正要谈的事情在会议开始之前就已经定好了。
他不止见过了楚光,也见过了企业和学院派来的代表,以及前军团势力的几个代表。
包括那个继承了尤里乌斯铠甲并获得了禁军承认的小年轻。
至于其他的幸存者势力,在他的面前都如蝼蚁一般,他压根儿就不在乎他们心里怎么想的。
不过看到同席的几位大佬都是一副认真的样子,他还是稍稍提起了些兴趣,从那花岗岩雕成的椅子上直了起来。
“呵呵,就让我看看这些小辈们都能讲出些什么花样好了……”
……
雷动的掌声就像除夕夜的鞭炮,送走了已经远去的废土纪元214年。
至于新纪元何时到来,那得在会议结束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才能见分晓。
此时此刻,废土的偏远一角,被堵在通往前线路上的尼扬在汽车里和自己最信赖的学生兼助手菲奥多度过了一个简单的新年。
看着斟酌许久始终无法在征讨檄文上落笔的“鼠先生”,菲奥多的脸上写满了不解。
他印象中的师傅不是这样的。
即使是在加拉瓦公爵膝下做仆人的时候,这位先生的脊梁也是挺直的。
可为什么?
到了拉西这里,这位一身傲骨的文人却把头颅低了下来。
仅仅是因为那家伙杀人如麻,疯起来连自己人都杀吗?
他心中怨气窦起低声埋怨。
“……您要写不出来我可以替您写,您要是怕了我可以替您去死。”
说完他便要伸手去摘尼扬手中的纸笔,却又被后者给抢开了。
“你别淌这浑水!”尼扬训斥了一句又对着那空无一字的纸思量起来。
菲奥多并不服气直视着他的眼睛。
“那是您的学生,您教我们要端正做人,可您为什么不支持他们。”
尼扬搁下纸笔,费力地挪着身子,转过来面向自己的学生。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们想打倒拉西,想过打倒了他之后的事情没有。”
菲奥多毫不犹豫道。
“当然想过,我们会建立代表会,然后像巨石城的幸存者们一样建立我们的根本法。”
看着他挺直胸膛的小伙子,尼扬笑出了声来,没忍住又是一阵咳嗽。
“靠你们?就凭你们这些还要向父母伸手要学费的孩子,去给那些海外归来的劳工们发薪水?”
菲奥多脸色辣红,不知道老师为什么要提起那些海外归来的劳工,只知道那眼神是不相信他们能办成事的。
“你莫瞧不起我们!”
尼扬摇了摇头,轻轻地喘息着。
“我没有瞧不起你们,我深爱着你们每一个人,所以我素来是不赞成在课堂里搞政z的,我们应该把更接近本质的真理交给孩子,而这也是我和卡巴哈爵士最大的分歧……咳咳,他说治病得用猛药,矫枉必须过正,但我说照他那么搞,再来一千所大学也得变成一千根柱子,把我们所有人都钉死在上面。”
一个人如果只从书本上获取知识,就难免会用意识形状来看待客观的问题。
而这一定会掉进盲人摸象的陷阱。
阿布赛克只是个码头工,他不懂那么多大道理,但却有着丰富的江湖经验,和三教九流的群体都能搞好关系,并且知道他们想要什么。
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制衡住好色的杜瓦塔,贪财的沙鲁克,以及爱好艺术品以及结交文人雅士的尼格利……
也正是因此,军团打过来的时候只跑了个沙鲁克,而不是三个蠢才全跑了,就留下一群各怀鬼胎的蠢蛋等着被逐个击破。
那就算联盟把都城搬到天都也没用,什么“屠夫”、“丛林之鼠”、“铁将”都只能抱头鼠窜地跑,顶多谁聪明跑得快罢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种“没有思想”的庸才,却偏偏是卡巴哈爵士那样的知识分子最瞧不起的。哪怕阿布赛克把他从亚努什的刀下硬拽了出来,他们也会打心眼里认为这群没有指导纲领的土匪能赢只是侥幸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