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走了,江衍坐在桌前,陷入了迷茫之中。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他的经验无法告诉他究竟应该相信谁,他是信任舅舅和表哥的,但是当初父亲去世,他们却是父亲旧部中最快投向别人的,他也觉得六叔不会害他,但是这些年来,六叔得到的那些势力大部分都是由裴家收拢来的太子旧部,这让他很难解开心结。
他和秦王并不熟悉,秦王之前对他也不算怎么样,至多比瑞王好一点,尽到了叔叔的责任,但是他又明显能够感觉到,秦王对他说的都是真心话,他的心声和说出的话是一致的。
江衍第一次这么直观的感受到,再也没人可以帮他,他需要自己选择今后的路,也许他这一生,只有这么一次机会。
即使对时事不了解,江衍也知道,江南富庶,不可能完全作为他的封地,不过他当初想的也只是山高皇帝远,安安心心的做个闲散王爷,但是被监视,被提防,死后子孙无继,这实在超出了他的接受范围。
朝廷的封地是有数的,子孙承爵降一等,皇室共二十等爵,降完收回,但是这会儿毕竟离开国才五代,基本上王爷们都能分到不错的封地,荫蔽子孙。
拿走了属于他的一切,就连皇室子弟最后的体面也不给他吗?
江衍来回走了几步,手腕上系着的圆玉轻轻的晃了晃,打在他的手背上,温温热热的,他脚步顿了,坐到了床沿。
呆坐了许久,江衍也摩挲了许久的圆玉,最后他两臂摊开,向后仰躺在了床上,想着,还是等六叔回来,亲口问他罢。就算六叔回答他的是假话,他也能听得出来的,他这能力,大概也只有这么点作用了。
因为突如其来的乱军,元初帝的后事一直没有处理,灵柩也一直停在承天殿里,秦王从江衍那里回来,来回转了转,又把众人都叫过来,说道:“不管怎么说,老六能等,父皇入殓的事不能再等了,好在现在是冬日里,要是夏天,你们宸王殿下回来的时候就别想用现成的承天殿了。”
裴越本来心里就藏着事,被秦王这么冷嘲热讽的一刺激,火气也上来了,冷笑:“殿下好孝顺,既然如此,倒是不知道御膳房傍晚杀的那几头猪到了谁肚子里。”
秦王脸红都没红:“法外有情理,若真计较起来,国丧期间不得杀戮,那些乱军也该放了?”
裴越冷哼一声,被裴老爷子按下了,他这话的挑衅意味实在太浓,谁都知道,乱军围城这些天,城外的人就不说了,陷在城里的,谁不是饿得皮包骨头只差一口气,这还茹素,就是存心要人命了。
裴越被按下,瑞王却站了起来,他轻轻拂了拂衣袖,眸子微眯,流露出一丝怀疑。
“入殓之后必要新君率文武百官祭天,以敬告宗庙,六弟能赶回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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