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下人心已经彻底乱了,诸人都已经感觉到大汉的末日已经临近,大部分人都会忧心未来的不确定性。只是做了这么多年的汉臣,会有一股强大的惯性,使得他们仍然在寄望大汉能够重振。
同样是颍川人,但韩融与荀攸、戏志才等人完全不同。荀攸、戏志才、枣祗这些人都是年轻一辈,投入丁宽的麾下,只能代表他们自己。
韩融、陈纪就完全不同,他们才是颍川士人真正的领袖,他们的态度,会彻底影响颍川士人这个群体。此时问出这个问题,其实就是想摸清丁宽的真实想法,这些颍川的大族,才好做出决策。
丁宽没急着回答,而是在思索该如何借这个机会,把韩融、陈纪这些号召力巨大的老一辈士人,彻底拉上自己的战车。堂中一时寂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等着丁宽的答桉。
权衡了半天,丁宽终于下定了决心,先是挤出一丝苦笑,才缓缓开口:“韩公,当初我在洛阳之时,就感觉到何遂高对朝廷掌控不稳,而对董卓的不臣之心,也确实有所担忧,这才会在洛阳校场,约战董卓,以做震慑。
只是后来洛阳形势急转直下,何遂高之死和董卓如此妄为,又岂是事先能够预料到的?”
说到这里,丁宽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看韩融的反应。韩融微微颔首,对丁宽这些话,他倒是比较相信,不是穿越众,没人能预料到董卓之乱的情景和过程,最多是对董卓本人有些警惕罢了。
“至于我借机离开洛阳,后来更是率兵入青州,确实是有意离开那个漩涡中心,暂时置身事外。那时我要离开,是看到袁本初那些党人,已经彻底陷入了复仇的狂热,而大将军何遂高其实也已被这些党人彻底裹挟。
想要彻底消灭宦官势力,洛阳必有一场兵乱,这我是有猜测的。只是我不想介入这场兵乱之中,才借讨伐青州黄巾,率兵离开了洛阳中枢。
话说,,,.. 版。】
至于后来之事,你就知道了,我本意是想留在豫州,与董卓相抗衡,但子琰公黄琬与慈明公荀爽执意要入洛阳,希望把这场动乱,压制在洛阳之内,我也就只能与他们配合,率兵入了青州。
讨董联盟之事,我全程都未参与,就是为了当初向诸位前辈承诺的,不以地方对抗中枢,以免天下大乱,野心者纷纷割据。
而袁本初组织了讨董联盟,这诸侯争霸之势就已不可逆转了。此时,我既然已经入了青州,即使我还未曾与这些诸侯刀兵相见,但我丁宽事实上,也已成了一阵诸侯之一。
这两年,我的心思都放在了青州治理之上,固然是为了尽镇抚地方之责,却也确实有扎稳根基,应对诸侯争霸之意,这个我并不讳言。”
丁宽又停了一停,一边给诸人续上茶水,一边观察诸人的反应,看诸人一脸认真的倾听思索,就知道自己刚刚的一番说辞,众人应该都是认可的。这才继续说道:
“至于未来的天下大势会如何演化?我该如何应对?其实我也在迷茫之中,尚无法作出真正的决定。
虽然当前天下诸侯林立,但董卓退入关西,并无民心人望,其实已是苟延残喘,闭目待死,再也没有了重入中原的机会。
至于其他诸侯,什么关东联军,说一句狂妄的言语,这些人大多不通武事,即使把他们全部加在一起,我也敢说能够全部击败平定他们。
只是武力平定了这些诸侯又如何?如今的乱局真的是靠刀兵就能够解决的吗?”
韩融本来是微闭双目,在静心倾听丁宽解说,此时确实豁然睁开双目,直视丁宽:“此话何解?”丁宽战事之上未逢一败,因此丁宽说能够武力讨平诸侯,韩融到不会觉得丁宽是狂言妄语,反而颇为相信。
丁宽苦涩一笑,没有直接回答,却是反问了一句:“韩公,时至今日,这大汉朝廷,到底是可保还是不可保?这刘家天下,到底是当保不当保?”
韩融没想到丁宽会一下问出这么直接的问题,豁然一惊。不过做了多年汉臣,还是习惯性的说道,“子厚,这大汉已经延续四百年,是天下正统,何来当保不当保之说?”
丁宽却是摇了摇头,“韩公何必相欺?自从当年我父殁于洛阳之内,尸骨难寻,我就不再认为这大汉可保了。
党锢之祸,世人皆言是宦官为祸。然而宦官不过是皇室的内臣奴才罢了,有何依仗、才能?能够党锢天下士人二十年?
这在与士人争斗的,真是那群身体残缺的阉人吗?何人在为其张目?何人给了他们如此大的权势?又是何人在护着他们,使得他们敢于任意妄为?不就是那位先帝刘宏,独夫寡人吗?否则为何他的谥号得了一个‘灵’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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