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宽刚走,糜芳就迫不及待的张口“父亲,这丁子厚莫非是发了癔症?这本农书之中几乎包括了他所有的秘法,他居然要刊印出来,公之于众?如此一来,那些什么红糖、油、酒之类,我们可就都不需要买他的了,自己就可以弄了。他这是把口袋里的金子,往外扔啊。”
糜公端坐席后,双眼微阖,没搭理糜芳呱噪,而是招呼了一声糜竺“子仲?”
“父亲,子厚此人城府极深,学识渊博,做事往往出人意表,此次欲推行《农书》,所图恐怕不小。
其所图我虽一时想不明白,不过观此《农书》,我却想起了一个上古人物。”
“上古人物,何人啊?”
“神农氏!
据传神农氏本为姜水流域部落首领,发明农具以木制耒,教民稼穑饲养、制陶纺织及用火,功绩显赫,以火得王,故为炎帝,世号神农,被尊为农业之神。”
旁边糜芳不服气,插言道“丁子厚怎能和神农比?”
“子厚自然不比神农,不过以此《农书》之功,百年之后,配享神农之祠,恐是理所当然之事,若如此,江东丁家之根基恐直追曲阜孔氏啊。”
“子仲所言甚善。
丁子厚虽起自扬州边辟之地,出身小吏之家,但不要忘了,其父丁平和外舅(岳父)郑旻均曾在太傅陈藩属中为吏,那丁平更是与陈藩一起殁于辛亥政潮。
这丁子厚又拜入度辽将军海西徐淑门下,如果不是因党锢之禁,他此时恐怕已经和他师兄徐璆一样,举孝廉入仕了。
子方,你要记住,丁子厚虽与我糜家合作日久,但终非我商贾之辈。
彼辈士人,多行沽名养望之举。
丁子厚如何搏名,这和我们糜家无关,我们只需考虑如何借此事取利。”
此后半年,借助糜家之助,丁宽在徐州、青州、兖州建起了十几处农庄,农庄所在多选择州郡相交之处,以便利其影响力对外传播。
每处农庄规模并未太大,规模均在千亩之内,所选也非是上好膏田,而是有开发潜力的荒田。
丁宽在江东经营农庄八年,已培养了足够的农庄管理人手,仅是收下的弟子就有上百人。这些弟子来源复杂,大体可以分为几类:
第一类是丁宽的族人,丁家祖居丹阳郡陵阳县,有两三百族人,投到丁宽农庄谋生的族人超过百人,其中年轻有潜力的,就被丁宽收为弟子,带在身边。
第二类是农庄庄户的子弟,这个不用多说,这些人出身平民,能够投入丁宽门下,甚是感恩。
第三类就有些意思了,却是丹阳山越人的子弟,丹阳多山越,不入大汉户籍,这些山越人构成复杂,有原生野民也有历次战乱时逃入山中定居的汉人后代。
丁宽在丹阳,一直不断将农业知识传授给山越人,指导他们开梯田、习耕种,引入茶果、茶树、各类果树等适合山地种植的农作物;同时聚集私兵,在官府的支持下,对不服王化的顽固山越进行武力征服,在山越之中建立了极高的威望和名声,甚至很多山越之民搬出山寨,投靠丁宽,成为附徒庄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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