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从心这一记攻势毫无保留,用尽全力,足以瞬间粉碎敌人的颅骨。
红日的余毒在她的血管中流淌,宋从心认真地品尝咀嚼着这久违的情感,那种被人认为是一种原罪的、名为“愤怒”的烧灼。
她知道自己的状态有些不对,但她根本不想去克制。瓷质面具在膝盖的重击下砰然破碎,但偷袭者却好似全无阻碍般地向前,不知恐惧也不知疼痛。他刺出的剑刃一击落空,立即变势如蛇般缠上,他的剑招似快似慢,虚影重重,乍一眼看上去竟宛如一条灵活蜿蜒的蛇。宋从心来不及变势,只能借那一击的力道于空中硬生生地改变了落地的方向,手中长剑仅凭直觉地挥出,猛然朝下一劈。
“叮当”,金铁相击之声清脆得近乎刺耳,震得人耳蜗一阵阵麻痹似的疼。两道身影在瞬息间碰撞然后分开,但彼此间的后退也仅是一步。白袍人剑如蛇影,近身侵上;宋从心横剑于侧,旋身直刺。面具破碎绽裂的瓷片尚未落地,两人便再次凶狠地撞在了一起。
爆破散开的气浪荡碎了瓷片,切切错错的刃鸣声连绵不绝。进攻,格挡,防守,一切都只发生在须臾之间,无论何物卷进这激烈的剑气风暴中都会被撕裂成无数碎片,就连红日投照而下的冷光都被万千剑影模糊扭曲,在地上零落破碎斑驳的光斑。肉眼无法捕捉动态,全然来不及思考,双方只凭借积累下来的战斗经验与本能,出招。
刺向眉心的剑刃被格挡,变势砍向对方的颈项;削其手腕的攻势被闪避,剑刃便上撩直取对方胸膛……冷铁碰撞的锋锐之声在耳边叮叮当当地响成了一片。宋从心很少会遭遇这般全然不计后果、无法留手的战斗,这种其中一方不死另一方便无法幸存的死战,一招一式都奔着要害而去。但凡有一点留手,紧随而来的便是死亡。
这个人……!宋从心后仰避开直刺眉心的一剑,顺势抬腿狠狠踹中对方的腰腹。白袍人腹部立时震荡出一个凹陷,巨大的冲力甚至掀起了他的斗篷,可那人却仅仅只是停顿了一秒,随即便仿若不觉般再次挥剑劈砍。宋从心不得不闪身避让,她确定自己毫无留手,哪怕是金丹期修士吃下这一击都要脏腑俱碎,可对方却还是跟没事人一样。
这人难道是橡皮捏造的吗?宋从心招架着对方的攻势,两人的速度已经快到令人目不暇接的地步。忽而,她抓到一丝破绽,手臂瞬间发力,以比先前快数倍的速度猛然砍向对方的颈项。然而这一剑却好似泥牛入海,切开的衣袍下空荡荡地灌着风,没有喷溅而出的鲜血,也没有因切裂而伤痛的血肉。敌人就如同一只惨白的幽灵,不会受伤,不会恐惧,不会流血……却会不顾一切地与你殊死搏斗。
不能再继续消耗下去了。意识到这是个杀不死的“幽灵”时,宋从心立时抽身后撤,与对方拉开了安全的距离。白袍人当即追来,他步法变幻莫测,形意无穷,将近身搏斗中的“黏”字诀发挥到了极致,配合他那一手集“缠”之真意于一体的身法剑术,当真是棘手无比,诡谲如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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