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从心无奈,只得再次掐诀。下一刻,清正的道家灵气以她为圆心向四周横扫而去,那些躲藏在暗处的邪祟之物来不及挣扎便被净化得连残渣都没能剩下。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哀嚎,遍布四周的头发尽皆散去,空气中似有若无的霉腐气息也被涤荡一空。错觉般的,这连阳光照射不进的地底都有一瞬的敞亮。
待得发鬼与飞僵净化消散之后,宋从心终于看清地宫内残余的事物了。
不得不说,即便宋从心祓魔多年,这座地宫里埋藏的东西仍旧让她眼皮一跳。
讹兽的舌,夫诸的角,氐人的鳞片,风生兽的脑,那些破碎的瓶瓶罐罐之中,宋从心甚至还看到了英招的骸骨与胚胎状的傒囊。
若不出所料,那发鬼恐怕也是这座地宫的“收藏”之一,只不过外道在撤离此地时不慎打破了封印邪祟之物的罐子,以至于里面的内容物破封而出,肆虐一方。但这样看来,发鬼的肆虐并不是这些外道撤离的缘由,一定还有其他原因,才导致这些外道离去得如此仓皇。
宋从心在地宫中四处开始翻找,她找到一些破烂的、只能看出模糊字迹的竹简,比照着仙门弟子的审讯结果,试图还原当年的景象。
[死兆……壹之叁,取白狐之血佐翼望讙……可,然返祖之……异化……]
[柒之陆,以氐人注入蠃鱼体内,受之不住,爆体而亡……]
[肆之伍,人玃如之混血,剖离手骨,改换不化……挣扎三日,血脉不和……糜烂,夭亡。]
[玖之肆壹,顽执而行,不可再三……人之魂难以佐合魔之性,此乃天意……]
外道残留下来的竹简文宗之上记载了大量妖魔的名讳,佐以地宫之中的残留物不难看出,当年,夏国的外道们一直在反复尝试将妖魔的血脉与人之灵融合在一起。他们尝试了近上千种不同的妖魔血脉与融合方法,无论是自然繁衍还是秘术,但他们都未能如愿。
宋从心翻看了所有残留下来的文宗,林林总总基本都是这些。这群外道似乎一直没能成功,甚至还因此爆发过几次妖魔的暴-动。宋从心甚至还看到了九婴相关的记载,九婴的血脉无比强大,可惜它生性暴虐,理智全无,没过多久便被外道放弃了。
他们真的放弃了吗?宋从心在地宫之中徘徊,看着那些破碎的瓦罐、囚笼与牢狱。她冷淡的目光四处扫视,却忽而间看见其中一间牢狱内的墙壁上似乎刻了什么。
那间牢狱与其他隔间不同,它被打扫得很干净,四周也没有陈年的血迹与腐臭的气息。
牢狱内,地上枯黄的稻草构成似是床铺一样的角落。整个牢狱里唯一让人不适的,只有从穹顶上垂吊而下的镣铐与枷锁。
青灰的墙壁上则刻了一行模糊不清的字迹。
[夫有……邪魔者,生而卑弱,然其益强也?]
宋从心凝望着这一行字,瞳孔微微一缩。
[于卑弱时以灵抑之,随年增,相砥砺,终至二而化一。如此,大业可成……]
——这世上是否有一种妖魔,生来卑弱,然而却能变得无比强大,神亦难敌?
——若人之灵难以与魔之性相结合,可否于其卑弱时将其缝入人的魂魄里。随年增长,令人魂与魔性互相砥砺,最终使其化而为一。
——如此,大业或可成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