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中死气瞬间便被涤荡了个干净,后面两道霹雳都像是在保险。
“呼……”
青玄道长这才收回木剑,松了口气,随即又恭恭敬敬,对着神台香案说话,告知雷将,还有一处地方。
于是又换到另一处,如法炮制。
“啪!”
“啪!”
“啪!”
同样三道霹雳,间隔都一样,像是严格按照文书执行的一般。
林觉低头看向脚边,想看这只总被众位师兄怀疑是狐妖后代的狐狸有没有被吓到,却见它缩到自己脚边,每一声雷响就缩着耳朵脖子抖一下。
然而只是身体抖动,不曾被吓得跑掉,察觉到自己的目光,它还抬起头来与自己对视。
似乎只有惊没有吓。
这倒也是——
这小东西最多两个月大,哪知道什么神灵,也没来得及做过任何错事,哪会惧怕神灵。
再收回目光时,青玄道人已经在恭送意离神君与雷将了。
“呼……”
同样长舒一口气。
“收坛!”
青玄道人对另一个小道士说道,随即任他忙活,自己则转身面朝林觉三人,深深施一道礼。
三人稍稍一怔,也是连忙回礼。
看着青玄道人的眼神,没来由的,林觉心里竟然升起一种“管它什么符箓派与灵法派,能为民除害便是好派”的感觉。
也许如今符箓派之所以满天下开花,受人敬重,便是这些无需具有灵法天资、无需刻苦修行练习法术便能降妖除魔的道人的原因吧。
这些年来,天下百姓承恩于他们不知多少。
直起身时,身后又有脚步声。
回头一看,小川村的人已经走来了。
领头的是村正,便是张大的父亲,身后跟着许多小川村的百姓,多数都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
一番交谈,得知阴邪已除,死气已去,都是激动不已。可是激动还没持续多久,便又被窘迫所占据。
“法师除妖,如何算酬谢呢?”
村正当先看向林觉三人,因为听说他的儿子是林觉救下的,昨夜之事离村人最近、也看得最清楚,是林觉三人出的力。
“贫道啊……以村中之酒,填满贫道这个酒壶,就算贫道个人的酬劳了!”三师兄呵呵一笑,摇晃着已经空空荡荡的酒壶,“至于观中酬谢,我家师父总是有些看不起我,下山时,将这事情交给了我家师弟。”
于是村正又看向了林觉。
众多村人也都看了过来。
各种各样的神情,复杂不一的眼神,与林觉对视。
……
两日之后。
浮丘观,内院。
大师兄很不讲究的坐在台阶上,编着一个竹夫人,满地的竹片竹篾,老道人同样坐在台阶上,拿着一把蒲扇扇风。
“师父,弟子回来了。”林觉站在院中,对老道行礼。
“残魂除了?”
“除了。”
“阴气燎了?”
“燎了。”
“收了多少酬谢?”
“……”
林觉奉上五两银钱:“这是弟子从阴邪手中救了村正之子的命,村正格外给的酬谢。”
“什么阴邪?”
“是个死气中孕育出的邪物。”
“咦?我就说怎么乩仙做了一首‘世事如棋局局新,谁能料得此番花?’的诗,看来是有些超出意料之外的事。只是从这诗中看,虽出意料,却也没看到有什么险情错事。”老道人衣衫单薄随意,停下手中蒲扇抬头看他,“那别的酬谢呢?”
林觉从身后取出一包麦子。
衣衫做袋,兜出一兜。
“村中除了村正一家,都很贫困,又是天灾,又是邪乱,实在拿不出酬谢的银钱。只是刚收了麦子,收得不多,一家捧了一捧给弟子。”
林觉目光低垂,选择实话实说。
“呵……”
老道人接过了麦子,拿在手上掂量,却只是笑笑,也没接银钱,对他说道:“说说你们下山除妖的经历吧,哪来的阴邪。”
“是。”
林觉如实向他讲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