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驴便利,我这纸驴费过心的,虽然依旧怕火,不过并不怕水,淋些雨也不会坏。别淋暴雨,别落进河里泡久了就是。沾了水快些晒干。注入法力说一句‘驴儿显身’就能出来。爱惜着用。”
二师叔琐碎的交代了一大通。
“二师叔我的呢?”
“……”
二师叔瞄他一眼,擦了擦嘴,看着远处天色渐暗,便直接站起身来,便往外走,只留一句:
“走了!”
林觉和小师妹同时起身。
“师叔慢走。”
却见那道身影仿佛脚下生风,在夜影暮霭之中,很快就不见了。
三师兄这才回过神来,面露羡慕的看向他们:“有了这个东西,今后行走天下可就方便多了。”
林觉拿着纸片仔细查看。
隐约摸得出是纸做的,不过这年头的纸本就不薄,这个纸还要更厚、更结实一些,像是一张驴形的卡片,有巴掌大小。
“驴儿显身。”
林觉说了一句,将之一扔。
“篷……”
一阵白烟乍现。
地上多了一匹浅色灰驴,体型适中。
“驴儿显身。”
又是一句,一声炸响。
地上两匹浅色灰驴。
旁边的驴师兄看着都愣住了。
狐狸也抬头直直的盯着,眼光不断闪烁,看看这只,又看看那只,如此来回甩头。
“这种纸驴纸马之术和咱们的刻豆成兵有几分相似,只是也有一些差别,说来可比刻豆成兵还要难得多了。”三师兄干脆就地躺下,身上既有几分秋风的凉爽,又有几分火堆的暖意,给他们说道。
“怎么说呢?”
“其实这门法术咱们道观也有,可你知道,为何我们道观没有纸驴吗?”
“为何?”
三师兄笑了笑,对他解释着道:
“纸驴纸马和咱们的刻豆成兵一样,虽然是纸做的,可要让它和驴马一样行走、驮物,还能听人话,就要用上一点残魂。且只能是残魂。可以说世间多一头纸驴,就是少了一头真驴。
“然而残魂多是生灵执念所化。
“动物愚笨,难生执念,自然难成残魂,所以可遇而不可求。就算遇到了,它们也不能与人的思想品性相合,难以被你主动吸引。所以纸驴纸马的法术对于残魂是有强制和约束作用的,动物的残魂也更好约束,这点和豆兵之法不一样。
“可是毕竟可遇而不可求啊……
“也许只有等到多年之后,驴师兄魂归西天,却不愿离去,我们道观才能有一头纸驴吧。”
林觉二人都露出恍然之色。
这么想来,确实是很珍贵的。
“师兄,我这个纸驴可以留给道观。”小师妹开口说道。
“留给道观做什么?二师叔给你你就拿着!你此举岂不是置驴师兄于无用之地?”
“哦……”
小师妹攥着纸驴,眼光闪烁,显然在离村上山之前的整个人生中,她都很少遇见这种认识不久就对她如此之好的人,因此觉得很不真实。
下意识的看向小师兄。
自己也是沾了师兄的光吧?
却只听这位师兄问道:“几个师叔第一次见,都会给这般贵重的见面礼吗?”
“也看师叔们富不富裕和当时手头上有什么吧。师叔们大多都很洒脱,也不讲究这些,有什么给什么,看你们运气。”
“那敢问三师兄……其余六位师叔住在何处呢?”
“你……”
正赏月的三师兄不禁转头看他。
小师妹也严肃的把他盯着。
……
眨眼之间,九天过去。
这场大醮便也算是结束了。
直到大醮结束的第二天,林觉和小师妹这才进了烟霞观参观,还是青玄道长来寻他们,带他们去的。
此时走在烟霞观中。
“大家都在传,昨日灵清真人差点拂袖而去,是真的假的?”林觉和青玄道长也有些熟悉,知晓他是个正直的性子,便也好奇问道。
“道友啊,佛家有辩经一说,道家也有论道传统,有些分歧是正常的,何必听信流言呢?”
“这倒也是。”
“道友何时离去?”
“大醮已经结束,我家师兄说,明天一早就启程下山。”林觉说道。
“大醮可还热闹?”
“涨了不少见识,收获很多。”
“那样就好。”青玄道长说道,“不然的话,就白跑这一趟了。”
“你们呢?”
“我们还要再等几天。”
“那我们就先走了。”
“一路小心。”
“自然。”
林觉边走边聊,忽然走过一间大殿,余光一瞥,瞥见殿中有一尊神像——
同样内穿甲胄,却是细鳞甲,外披五彩神衣,大约有一丈高,在烛光闪烁与青烟袅袅之间映衬出格外的庄严,让他想起了那位意离神君。
林觉不由得便停下了脚步。
只见大殿前方有楹联:
碧瓦护风云,别开洞府;
丹霄悬日月,近丽神皋。
“这是哪位神灵?”
“这位啊,浮池神君,紫虚大帝麾下的真君战将。旁边的是他麾下的悬日、悬月二位将军。最近鸣啁山大醮,正是浮池神君与麾下神将,护着鸣啁山不被妖精鬼怪邪魔外道所侵。”青玄道长微笑着道,“有意可去上香,结个善缘。”
“下次吧!”
林觉摇了摇头。
果然是和意离神君差不多的地位。
随即走出道观,慢慢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