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这样做。但是好几次病人心理上的冲突会转移到我自己身上,那样我就会有个‘休克期’”。
“那是什么意思?”唐青瞪大了眼睛。
“其实就是医院放我的假,而且带点强迫性质。我可以听音乐看电影,或是象现在这样泡泡咖啡馆,完全把工作抛开,工资照拿。”她高兴地说道。
唐青看着她的样子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被医院勒令休假居然也成了件高兴事,他笑着摇着头。但是他确实觉得这个话题挺有意思,于是接着问道:“你说病人的冲突转移到你自己身上,这会伤害到你吗?”
“当然,这是对医生自身心理健康的考验。也许会没事,也许会变得很糟糕。心理医生的自杀率一直比较高。”
“那你呢,也有过这样的念头?”唐青很惊讶,完全没考虑这个问题是多么地冒昧。
“还没到那种程度,但是有过非常沮丧的时期,相当危险。”
唐青看着这个从容开朗的女孩,觉得很难把自杀跟她联系到一起。“好可怕的生活。幸亏我只是个画画的。”唐青勉强地笑一下。
“正常的世界与疯狂的世界之间有一个如钢丝般纤细的夹层,”她拍了下那张画,狡黠地笑着,“那应该叫做艺术。走在上面的人都该小心点。”
唐青咯咯一乐,他发现跟这样一个女孩谈话不容易占到上风。他把画放好,做作地看了下手表,准备回公司。
“我得回去,在外面待得太久会被老总骂。跟你说话很愉快。”
突然的告别让这女孩有点惊讶。她看了看时间说道:“嗯,我也差不多该回家了。”她拿起外套跟唐青一起走出咖啡馆。在大街上时她问道:“我可以到你的画室去玩吗?”
唐青犹豫了一下,说道:“等我这张画完成的时候吧。你会是除我之外第一个看到它的人。”
“好主意。可别让我等太久啊。喂,你叫什么名字?”
“嗯……”
“怎么,不方便透露?”
“不,我叫唐青。”
“哦,我记住了。我叫杜若兮。”
唐青皱了皱眉头,一种熟悉的感觉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想抓住它,可它却象是水里的鱼,摇摇尾巴不见了。
“有什么不对吗?”杜若兮盯着他问道。
“我仿佛知道过这个名字,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握申椒与杜若兮,冠浮云之峨峨。”杜若兮微微一笑,“是不是看到过这句诗?”
“不是。”唐青依然皱着眉头,他的脑子里很想去抓住那只滑溜的鱼。接着他笑起来,“这是谁写的?”
“屈原。”
“原来是这老夫子,这样看来你应该是个大家闺秀喽?”
“马马虎虎也算是吧,呵呵。”杜若兮开心地笑起来,然后递上自己的名片,“到时候你打电话给我成不?”
“没问题,”唐青接过名片,他冲杜若兮点了点头,“那再见。”
“不给我你的名片吗?”杜若兮嘴上在笑,但眼睛却很认真。
唐青摸了一下口袋,随即楞了一下:“抱歉,我没带出来。”他从草图本上撕下一张纸,画了两下递给了杜若兮。杜若兮接过来看到是他的电话号码,旁边还简单地画了一个黑桃K的图像,只是头像由大卫王的换成了唐青自己。
杜若兮忍不住咧嘴一乐,她挥了挥手里那张纸说:“这个我留着,再见。”
唐青做了个鬼脸:“嗯,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