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暴食之鼎觉醒,若不是得了王佛宝的提醒以及老爷子的抚恤,他与婆婆只怕早已死了吧?
这一夜,杨狱十分煎熬。
寒风冷夜都不及外城的沉寂让他心凉,直至第二天大亮,他爬上近处房檐,举目望去。
偌大的外城,炊烟都变得稀少了许多。
一墙之隔,内城的炊烟成片,伴随着大日的升起,也渐渐有了人气。
回到内城,天色刚亮,手脚麻利的淘米做饭之后,杨狱方才带着一身疲惫去大狱上工。
只是临去大狱之前,他转了几圈,到了王佛宝所居的小巷外。
“这是保护?还是盯梢……”
扫了眼守在大门外的几个衙役,杨狱心头微禀,转了几转,从后墙翻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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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旧是药味浓郁,仍有咳嗽声不时响起。
杨狱也没隐藏,轻轻扣门,屋内,略显虚弱的声音响起:
“进来吧。”
推门而入。
药味缭绕的屋子里,王佛宝坐在床上,正在换药,杨狱瞧的仔细,他胸口束着的麻木隐见血迹。
“这是新伤?”
杨狱关上门。
“陈年旧伤,只是稍微动弹了一下,就会流血罢了。”
随手其上外衣,王佛宝缓慢起身,血腥气顿时盖住了屋内的药味。
这能是旧伤?
杨狱眼皮一跳。
这伤势只怕比王五之前伤的还严重十倍了。
王佛宝口中的‘动弹一下’,只怕没有那么简单。
“城外的事,我听说了。”
王佛宝自顾自的倒上一碗药,面不改色的喝了下去:
“王五伤势如何?”
“不要紧。”
杨狱紧盯着王佛宝,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外城,已经快成死城了。”
“我知道。”
王佛宝面色微黯:
“大狱里的东西,你不要找了。”
他的声音一如往常,但杨狱却察觉到了异样。
之前的王佛宝,固然身受重伤,却很冷静,哪怕局势恶劣,似乎也有着可以挽回的心态。
而此时,他分明听出他声音中的动摇。
杨狱心头‘咯噔’一声,不由问道:
“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不过一次换血,现在二次换血了,即便告诉你,又有什么用?”
王佛宝拉开床柜,自其中摸出二十两银子,递给他:
“拿上银子,回去为你婆婆买些肉食,回去吧。”
没有接这银子,杨狱仍然盯着他的眼睛。
沉默。
许久之后,王佛宝解下外衣,露出触目惊心的伤口。
他的身上,伤痕不在少数,而最为严重的,则是胸口淌血的血洞,以及胸腹间,一个黑红夹杂的手掌印。
王佛宝转过身来。
“这……”
杨狱倒吸一口凉气。
王佛宝的背后犹如被乱刀斩了数十刀,血肉外翻,深可见骨。
但这不是刀伤,而是掌伤!
这一掌,拍在胸腹之间,却透体而出,几乎将王佛宝的身子打烂!
“这掌印,名唤大威神掌!是怜生教舵主‘尉迟龙’的手笔……”
王佛宝面无表情的缠起麻布:
“告诉你,又能如何?王五剿匪那时,我带人出城,本意是要去顺德府求援,
可惜,怜生教已封锁了几条交通要道……
黑山城,已是一座死城了!”
“死城…”
杨狱心头一震,又有些恍然。
为什么大狱的戒备突然变得松散,只怕王佛宝已然默许了让怜生教的人进大狱……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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