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问室的门无声打开,一个穿休闲毛衣的男人走来。他拿着一把酷似狗头军师的纸折扇,笑眯眯地走到房间中央。
“空想恶魔是种纯粹的精神生物,它们形态扭曲性情怪异,很难在物质世界独立存在,因此往往附身在智慧生命的**上活动。”折扇男转向楚衡空,“你的老家有硬糖吗?”
楚衡空不明所以:“有。”
纸扇男从兜里摸出一块粉色硬糖,丢进姬怀素的面碗里。
“老爹!我还没吃完!”姬怀素大声抗议。
“晚上吃太多当心发胖。”怀素老爹笑眯眯的。他将纸扇一合指向面碗,硬糖在热汤里一点点融化,染做粉色的汤汁如呕吐物般浑浊。
“这块糖就是空想恶魔,你的身子就是那碗汤。现在糖刚刚落下还来得及捞,再晚些糖彻底融化,这碗汤就没法要了。”怀素老爹深深看了楚衡空一眼,“别被那些知识与能力蒙蔽了,截肢就是当前最好的办法。恶魔的侵蚀会随时间加深,你也不想自己变成章鱼脑袋或面条怪吧?”
楚衡空背后一寒。怀素老爹的眼中没有奇妙的图案也未发光,可他的目光深处藏着钢枪似的锐气。站在他的面前你会感觉自己变成了一个透明人,那双黑瞳仿佛能刺穿皮**穿骨髓,看到人心底最隐秘的思绪。
但下一刻尖锐之感便消失无踪,怀素老爹依然笑眯眯地站在远处,像个人畜无害的便利店店主。楚衡空缓缓松开紧握的右拳,起身说道:“姬先生好功夫。”
“小兄弟功夫也不差啊。”怀素老爹掏出一块严重变形的石头放在桌上,那是先前被楚衡空一脚踢断的石杖碎片,“那条触手给了你什么样的知识,让你有了如此技艺?”
楚衡空一愣,随即微笑起来。自战斗结束后一件件未曾预料的事情接踵而来,不按套路出牌的家伙们让他的盘算一直落不到实处。但此刻怀素老爹的潜台词让他眼前一亮,他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掌握主动的机会。
楚衡空将左臂触手背在身后,右手在桌上轻轻一敲。在敲击声响起的同时,半张桌面外的石块竟自主跳了起来。
姬怀素警惕地站起:“念动能力?侵蚀速度这么快?”
怀素老爹横过折扇拦下。
“别紧张,怀素。”他说,“是‘力的传递’。他以桌面为介质完成了敲击,和隔山打牛是一个道理。”
楚衡空慢慢舒展着自己的右手,以行动表现那绝对是一只人类的手臂,与超自然力量没半点关系。
“两位似乎误解了,这条触手胳膊没给我‘知识’或‘能力’。我的功夫是自己练出来的,跟恶魔没一点关系。”楚衡空说,“说到底这也未必是恶魔的手臂,说不定它来自一条和我一样乱入的鱿鱼呢?砍人胳膊是大事,还请三思。”
“你懂什么你!”姬怀素用鹅腿骨指着他,“你当我宰过多少恶魔附身者了!你那绝对就是……”
怀素老爹刷一下打开折扇,若有所思:“倒也有理……”
“喂这狡辩有什么道理啊?空想恶魔宁杀错不放过的!”姬怀素大惊。
楚衡空重坐回椅子上,审视着当下的情景。他终于夺回了一点主动权,下一句话就是至关紧要的时机。眼下形势如何?对方需要什么又顾虑什么?最重要的是,他自己最需要什么?
早在启程前他就有了全部打算,因而楚衡空开口时胸有成竹。
“既然大家需要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楚衡空说,“你们考不考虑雇我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