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天下,大晋与北周分立,分别占据了天下间最富庶最宜居的中原之地,但是在两国之外,四方皆有极其广袤的地域。地理风貌不及中原,仍是孕生有无尽的生机。
西域,并非真的一域,而是与中原之地相对,在中原之外,大晋与北周之西广泛地域的统称。
以玉门关为界,其内地貌以沙漠戈壁为主,近乎随处可见,延绵不断。
其中光是纵横万里的大沙漠、大戈壁就有“死亡瀚海”、“葬神沙漠”、“西极荒漠”等好几处,按道理而言,整个西域该是一片了无人烟的不毛之地。
然而整个西域却是国家林立,大大小小的国家成百上千,总人口数虽然不及中原繁华之地,却也很是恐怖了。
而能在这片绝地孕养如此多的生机,其根源便在于西域北面的大雪山。
这座大雪山之名,名副其实,自“无尽渊海”起,至“玉门关”止,延绵不知多少万里,贯穿了整个西域。
雪山融水,化为暗河水源,滋养了无数绿洲,才形成了奇妙的异域风情。
前代有游历西域的外景高手曾经说过,“西域”可以说是沙漠、戈壁包裹着绿洲与国度,这一切的生机源头,却要得益于象征极端的酷寒雪山,不得不感叹一声天地自然造化之玄奇了!
流沙集,是西入死亡瀚海的最后一个集镇,也是名义上大晋朝廷教化所能涉及的边缘。
出集之后,就能看到茫茫砂砾,荒凉沉郁,少数几丛顽强又扭曲的绿色不仅不能带来生的脉动,反而衬托得戈壁苍莽死寂。
流沙集北五十里,便是延绵而来的大雪山,夹杂着砂砾的狂风,带着来自大雪山的如冰刺骨,刮向“流沙集”,让这处集镇笼罩在沙尘之中,视不及三丈,耳难闻八方。
“道尊怎么把我扔到这个地方来了?”
杨执骑着某位不知名马匪“友情”赞助的骆驼,身后则是跟着十来头骆驼,每一头骆驼身上都鼓鼓囊囊的,载满了东西。
此时他身上早已换上了具有当地特色的长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躲避着风尘。按着另一波热心人士的“友好”提供的地图和信息,在确定了自己的位置之后,向着距离最近的流沙集赶过去。
“叮~叮~叮”
骆驼摇晃着驼铃,一边赶路一边在沿途留下了清脆的铃声。
门帘正对着大堂,客栈大堂内,摆着二十几张桌子,坐了有一半人,有划拳喝酒的,有高谈阔论的,有低声私语的,沸沸扬扬,好不热闹。
门边则是布着一个柜台,上面凌乱地摆满了纸张、毛笔和账薄等物。
掌柜是位穿着黑色衣裙的女子,看起来二十七八岁,容貌姣好,在这苦寒贫瘠的瀚海之地,如同一朵正在盛开的鲜花,引得来往客人或明目或鬼祟地打量。
她右手支着下巴,懒洋洋地看着账薄,被黑色衣裙衬托得愈发雪白的脸上表情冷淡,哪怕是杨执进来,也没有抬抬头,更别说起身招呼了。
“老板,住店。”
黑裙女子头也不抬,爱理不理地道:“五两银子一晚,用餐另算。”
“这态度……”
杨执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摇了摇头道:“我没钱。”
“没钱你……”
黑衣女子猛的抬头,知道脾气的杨执却比她语速更快,指着外面的骆驼道:“我有这些。”
“咳……”
黑衣女子被噎了半句话,拍了拍胸脯,颤动了美好的弧度。
一旁有暗自窥伺的酒客眼睛都直了,黑裙女子抬起头,柳眉倒竖,杏眼圆瞪:“看你老母啊看!”
被骂的客人是常年来往瀚海的商人,算是瀚海第一家的熟客,此时不以为忤,反而摸着脑袋笑起来。
“哈哈。”
众人随之哄堂大笑,一时间大堂内充满了欢乐的气氛。
“笑个屁啊笑,不想在这里吃就滚出去!”
黑衣女子直接开启了地图炮,往日里桀骜不驯的众人闻言,一个个竟是捂住了嘴,将笑声生生咽了下去,一个个专注于桌子上的酒肉,客栈大堂刹那间清净下来,就连吃相都好看了许多。
黑衣女子斜着眼睛瞥了杨执一下,道:“带着这么一大批货,还能从瀚海走出来,好大的本事!”
“不!不!不!”
杨执连摆双手,摇头否认。
“不是我的,是别人送的。”
“那里的人都是好人,特别热情好客,见面就送我这么多东西,不要都不行,都跟我急眼了!”
杨执指着瀚海的方向,语气很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