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县水寨最早的统领是孙轻,但孙轻仅仅搭出个架子,真正让辽东水军拥有如今威风的人正是这不过二十余岁的小年轻,田豫。而此次出辽东入黄河,田豫盘算着便是要为燕北用水卒好好撞开一条通往关西的大道。
坦白说他心里有些失望,原来燕北叫他们过来仅仅是为了运货。就算是运送皇宫秘藏,又哪里比得上让水军与敌军在这大河之上张开獠牙与敌军交战一场来的痛快!
“不打了,其实我们的水军再威风,也只能走到这里了。再往西走,黄河上游的水流湍急,我们的船,谁的船也不好用,没人能在夏天把船队弄到西边去。除非走洛水,但洛水也只能绕过函谷到潼关罢了,意义不大。”
“其实是我的南下时的心太大了,以为自己仗两万兵马,就能傲世天下,实际上是小觑了天下诸侯啊!”燕北摇着头,想到今后的局势,心内到底是带着几分看不清方向的惴惴不安,也有些许不甘心,半晌才抬起头对着田豫却是自顾自说道:“再不甘也没用!”
他好羡慕刘邦啊!
“燕某真的好羡慕高皇帝,仗沛县起兵的散兵游勇,一路干到他妈的咸阳沦陷!”燕北攥着拳头狠狠地砸在案几上,英雄气短道:“燕某从辽东到中原,也就才打到函谷关……这憋屈气,不打了,我们回家吧。”
“将军,先秦的都城,是长安。我汉之都城自光武之始……”田豫带着笑意宽慰,说道这里将手指了指脚下,道:“正是将军眼下驻军的洛阳啊!”
燕北笑了,不过田豫的话并没驱散他心头的阴霾……战争的胜败不在一城一地之得失,而在于战略目标的达成与否。即便这一次他所经历的战斗全部胜利,但没能完成一开始为自己定下驱除董卓的目标,那他就是败了。
“国让不必宽慰我,胜就是胜,败就是败,输了而已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放心,燕某还是输得起的。”燕北摇摇头,吸着气环顾中军帐内的陈布,这才对田豫说道:“回去吧,等下一次再出幽州,那时候的天下就完全不同了。此战为了天下人和皇帝,燕某输了;不过下一次出幽州,便是为平定天下而战了!”
燕北看得清楚透彻,他时刻能听见乱世的脚步在他的身后追赶,诸侯之间的争端越来越激烈,或许明年,或许后年,但燕北知道这不会太晚……他总会看到人们都为了自己而战,整个天下的每一座城头都被插上不同颜色的旗帜。
田豫觉得自己听懂了燕北说的话,坚定地点了点头。
可实际上他还是没听懂。他以为现在这场仗就是在平定天下,而燕北说的将来出幽州,则是这场战争的后续。
不,不是的。
因为当燕北离开中原,天下新的篇章,将拉开帷幕。
“不说这些了。”燕北带着笑容对田豫好似随口一般问道:“那时候你去玄菟,为什么不是张儁义杀的公孙度?”
“他……”田豫楞了一下,燕北的话锋变得太快,让他反应不及,这种时候他该说什么?田豫自然不愿将张颌推入深渊,就算要推,这话也轮不到他来说,他一脸真诚地对燕北说道:“张都尉认为当时不是最好的时机。”
燕北带着玩味的笑意看着半晌,这才起身笑出声来,拉开帐帘透了口气,侧着脸对田豫嗤笑道:“哼,张儁义那个滑头,怕是想要等到兵马攻到襄平城下再倒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