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冲突,只要,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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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六月的早上带着升腾的潮气,燕北轻轻咳嗽两声,举目望向纥升骨城……一场交锋已经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开始,四下游曳的骑兵与纥升骨城中派出破坏浮桥的士卒往来厮杀,孙轻派回的斥候通报着昨夜张颌在城南官道上又杀死高句丽逃卒数十。
双方的缠斗一直在继续,不过显然弓骑不愿突袭至护城河边沿,高句丽兵也无法在太史慈部的骚扰下拆除浮桥。
燕北有些焦躁,在土方上不停原地打转。
军中庖厨送来温热的肉羹,虽然用的是昨夜剩下的煮肉,味道却仍旧鲜美。只是燕北似乎失去了品尝美食的能力,仅仅是浅尝辄止便空着肚子朝纥升骨城的方向眺望着。
营寨中士卒慢慢醒来,尽管在燕北的号令下没有军中号角叫醒他们,但长久以来的习惯仍旧使得大多数人无法保持长久而香甜的睡眠,整个睡虎口在一派肃杀中沉静无比,只剩下士卒偶尔交首的私语与磨砺刀剑的声音。
所有人的清楚,登城作战必将面临高句丽军疯狂的抵抗……可以说,最可怕的短兵相接自今日开始,却没人知道何时才能结束。
只是有屠城随意掠夺的号令在先,士卒显然都对攻城充满期待。死亡无论何时都无能避免,但若足够幸运,这一仗便能让家人过上更好的生活。
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优待了。
轮值的士卒换了三次,太阳高高升至头顶,燕北缓缓点头,睡虎口中号角被吹得苍凉,沉重的战鼓依旧轰隆,只是敲响战鼓的勇士却换了人。
典韦扣上皮甲外厚重的铁大铠,尽管铁邬早就为这陈留巨汉打制了成套的铁甲胄,却始终没有合适的机会来穿戴。在典韦看来,往日里穿着铁甲胄像只布老虎般巡营实在是暴殄天物。
今日就是再合适不过的机会了。
在燕北点头之下,典韦提着一杆大铁戟,腰上插了十几柄卜字小戟,负一面能将半个身子都遮蔽住的大盾,迈着坚定的步伐举着铁戟吼出一声,领着一曲燕赵武士步卒在土方之下列阵,随各部大军朝纥升骨城前进而去。
行军的节奏不同于昨日。
尽管将官没有为攻城而催促士卒,但全军上下都知晓今日为登城作战,每个人心中紧张与激昂都使得他们加快脚下的速度,行进之间只有互相越来越粗重的呼吸与兵戈甲胄相撞的声音传入耳朵。
所有人心里都憋着一股劲。
纥升骨城上的高句丽守军也是一样。
他们都知道城下有汉军的浮桥,若没有意外的话短兵相接只怕就在今日了。尽管城下护城河内岸还有数百士卒谋划着将汉军的浮桥毁掉,可实在收效甚微。
在太史慈部弓骑的骚扰之下他们很难毁坏在河内埋好土石的浮桥,最多只能掀去一层木桥而已,但即便如此,汉军仍旧能够以小腿涉水而过。
汉军军阵行进越来越快,临近城上高句丽守军的射程之内,各部先锋皆奔跑起来,朝着浮桥冲去。
城上的高句丽军连忙放下吊篮,城下士卒争先恐后抢夺吊篮朝城上升去,如雨的箭矢朝汉军抛射而去,典韦已经冲至军阵最前,高举着大盾挡在头顶,高后着提着长戟率先冲上浮桥,庞大的体重令整个浮桥都向下陷去一寸。
可他却连抖都不抖,直直地朝着浮桥另一边来不及登上吊篮只能结阵的高句丽士卒杀去,数十斤重的大铁戟在吼声中飞掷而出,越过十余步重重地砸在高句丽士卒抬起的盾牌上,登时盾牌便被击碎,其后的士卒仿佛被飞石击中一般狠狠地撞开身后数人砸在城墙上。
连惊恐都来不及发出叫喊,典韦庞大的身躯已经自浮桥上鱼跃而起,手中攥着数柄小戟接连掷出。
身躯沉重地落在护城河的另一端,脚印在地上清晰可见,典韦放在头上插满箭矢的大盾,挥拳击碎一名惊恐万状高句丽小卒的首级,自城墙下的尸首中捡起那杆大铁戟。
“陈留,典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