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阮关下,羊肠道旁秋风萧索,黄土官道上仍旧留着今年夏末暴雨带来的人印马蹄。
麹义拽着肩高七尺的鲜卑大马,艰难无比地爬上山腰,望向巍峨城关面有苦意。关上守军虽少,但旌旗严整守卫森严,恐短期攻关难见成效不说,亦会打草惊蛇……眼下守军不足千人却把持雄关,若攻关之后自冀州再添增援,则幽州南面门户必为公孙氏所夺。
这个冬天都不会安宁。
反之若夺下五阮关,来年春季何时开战便是幽州说的算,甚至就算公孙氏有夺幽州之心,也只能望五阮关而却步,此地扎上三千守军,囤积粮草仰仗地势,足矣守备万众之大军。
除了涿郡西面的五阮关,幽州南部另一条大路便是为巨马水所阻断的北新城一线,与被易水所阻的阳乡、方城一线。但那两边都是冬天河水上冻之后才需担心的事情,否则各处要线于幽州而言,只有五阮关这一处缺口。
接着林间茂密枝叶的掩护,麹义瞪着远处五阮关的轮廓缓缓隐去,在林间清理出的些许空地上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干涩的蒸饼,混着苦咸的肉干咽下两口,好似嚼石头般的口感令他很想一口啐到地上,喉咙蠕动两下最终止住自己这个想法,有些恼怒地骂道:“娘的,姜阿晋这个王八蛋,自他把陈佐调走,看看军中庖厨做的这是什么干粮,想吃死老子的兄弟吗?”
林子里冒出个衣袖被枝叶刮破的部下,捧着水囊恰如其分的出现,奉给麹义后这才擦着额头冒出的细汗说道:“将军,可有破敌之策?”
“没有。”麹义非常光棍地摇头,轻咳两声,老林子里不敢点火热蒸饼,吃得东西都像野人吃石头,想他娘什么的破敌之策,难道把五阮关的城砖都吃了吗?就着水囊猛地饮上两大口,麹义脸上露出惊喜,说道:“甜的?”
士卒自己也没喝过这水,不过见麹义脸上欣喜便答道:“北边有个村子,人都跑光了,家家户户东西都没收拾,只剩下井口用大石头盖着,不想还是个甜水井。”
麹义点着头,有甜水饮,勉强能让他觉得食用干涩的蒸饼与肉干不是那么地悲观,实际上他也知道,现在万份厌恶的干粮,在几日之后便会成为军卒无比的奢望……他们携带的干粮仅有五日之备,这还是麹义收到燕北的命令后在上谷郡逐鹿专门搜集的,眼下用过这顿,也不过还剩两日的粮食。
所幸,麹义先前便有过难以攻下五阮关的担心,命逐鹿县的民夫在他们后面向沿途亭里输送粮食……尽管可能赶不上会饿上一顿两顿,但在这种后终究也能再有一批辎重。
但这些辎重最多也不过再撑上三日。
他们没有走官道,翻山越岭,辎重运送不便。而当五阮关就近沦为战场,民夫也不可能再将粮食运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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