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览等一众兵将没有答话,孙轻再度喘了两口气,才终于平复的胸口,指着关外两侧起伏的山脉说道:“山左,三个军阵,步骑皆备;山右,两个军阵;中军居后,全军缟素,挂着白幡看不清上面书着什么。后面还有,但看不清了,人,到处都是人,一定不止五万!”
“什么!”
高览的眼睛骤然瞪大,令他惊讶的不是孙轻说敌军兵力不止五万,公孙瓒铁了心要复仇,冀州庞大的人口,即便拉出十万二十万民夫乡勇,那片土地都有这样的能力。
“公孙瓒没有分兵?”
公孙瓒精于战阵,骁跃幽冀青徐,半个天下都是他的战场,高览不相信一个这样久负盛名的将军,居然会将五万兵马陈布于五阮关外。“这不可能!五阮关两侧傍山……孙校尉,关左右山中有多少条窄道,能容多少人马同行?”
“山中通涿郡者,不过十余,皆狭窄陡峭,容数百军卒隐秘通行尚可,坐骑、辎重,都是过不去的。想走涿郡,只有五阮关!”整个冬天孙轻都游曳在外,为此甚至冻伤了脚趾,此时说起地形地势如数家珍,“如今已尽数派兵把守,其兵难过。”
话虽如此,孙轻也非常讶异公孙瓒领这么多人到五阮关来做什么,关口两侧皆为陡峭山壁,无论是从关内攻关还是关外攻关,都只能通入三里多长山壁之间强行攻关。
孙轻对诸将说罢周围山间小道的情况,抬手蹭了蹭鼻子,歪头向关外越来越近的黑线望去,已经能看见敌军旗帜的颜色了……他一直以为,这样打仗的方法,只有黄巾军会使用。
就连经历过冀州战场后逃入黑山的部众都学会动脑子思虑战法了。
怎么公孙瓒还越活越回去了呢?
“也许,是想给予守军震慑?”太史慈不敢确定地说道:“公孙瓒应当知晓,我们的部众有不少都是新兵,从关上望见敌军这样的阵势……”
太史慈的话没有说完,而是转头向城上的守军望去。大战来临之前,最精锐的军卒除了小部分守备山间羊肠道,大多都在关口以东三里外的大营休息,养精蓄锐准备投入接下来战争最激烈的战场。守备城头的军卒大多为涿郡不曾加入战场的新丁,众人随着太史慈的目光望去,显然随着远方黑云般的敌军越来越近直至堵死五阮关山壁之间的全部视野,守城军卒的呼吸亦越来越粗重。
这些雏儿被吓着了。
“高校尉,如今亦探明敌情,孙某不便久留,前往方城回报将军。”孙轻说罢抬腿就走,临近城下这才回头对高览等人说道:“将军的命令,要诸位守住五阮关十日,十日后,孙某在方城与诸君共战!”
孙轻走了,城外的公孙瓒军先锋军拥入关前山道按兵不动。而在左右山壁挡住守军视线的地方,数以千计的兵马一路向西,直奔幽冀边境的代郡方向,那是一股哨骑;而在东面,数以万计的精兵直走涿郡以南,朝着北平方向奔去。
他们朝向的方向,是风萧萧的易水……而作为幽州南部的地利易水,在这个寒冷的时节,还尚未冰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