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新年,许多人都过不好。
尽管围城南皮的兵马已如燕北号令撤去,却也分别驻扎进近畿的成平、东光、重合、浮阳诸座城池,两万兵马仍旧将南皮围困地水泄不通,通往河南的交通要道亦是建筑城寨,断绝南皮向外的一切机会。
实际上这个冬天审配就是想从南皮城出来也出不来了,麹义在退兵前内心尤为愤恨,便在有护城河保护的城门外挖掘出数丈宽的壕沟,让护城河彻底将整座城池封死,漳水灌入连通的护城河,城里的人就是想跑也跑不出来。
沟通黄河两岸的水路更不必想,征服渤海的幽州水卒在封冻前期冒着寒风一路沿海南行,逆流进驻漳水入河口,由鲜于银、鲜于辅率领下与黄河对岸的袁绍大营隔大河相望。
谁都知晓今年的战争已经结束,但他们也都知道来年的战火必然自此地而燃!
兖州的战事在冀州停战后没多久也趋于平息,收到消息时燕北正在府邸中与韩馥交换对幽州别驾荀悦传来耕田策的看法,便见郭嘉持着书信快步上前道:“将军,兖州停战了。”
尽管还未下雪,十一月的天气也已变得极其寒冷,围着火炉与韩馥对坐的燕北听到郭嘉的话很是欣喜,连忙道:“快让我看看!”
吕布传来的书信简要告知燕北兖州的情形,曹操在进击东郡的路上被吕布正面击败,只能退至大野泽南岸的山阳郡,固守巨野。得胜的吕布显然已不满足与曹操二分兖州的局面,率军自濮阳东进寿张,欲在来年春季一举击垮曹操。
只是燕北看过后将书信递给韩馥,原本聊到幽州耕田策时喜气洋洋的模样已不见踪影,隐有阴沉之色,抬首对郭嘉问道:“奉孝怎么看?”
郭嘉见到燕北的表情便知晓其心中的想法,扯过一旁的蒲团坐在二人身侧后缓缓摇头道:“吕将军恐怕做不成兖州牧了。”
正聚精会神看着书信臆想局势的韩馥闻言猛地抬起头,先看看郭嘉又看看带着认同之色的燕北,大为不解地问道:“君侯,这是为何?这吕将军的书信上明明是他占兖州六成,来年与决战定然能一举击溃曹孟德啊!”
“唉。”
燕北长长地叹了口气,要不说韩馥空有冀州牧却只能受周围诸侯欺负,如此简单的情形都看不明了,显然是不通兵事。不过燕北的心情糟糕极了,也懒得去做韩馥兵事的开蒙先生,只是对郭嘉摆了摆手,让他去给韩馥讲授。
郭嘉欣然领命,对韩馥拱手说道:“韩使君有所不知,吕将军虽占据兖州数郡,但其优势在于张邈于陈留经营数年的根基与东郡之富庶;曹将军所拥城池虽少,但其统兖州之兵,却要比吕将军多上三倍。若吕将军占据东、陈留二郡,与张邈互为攻守,则曹将军一年半载都难以决胜,此时吕将军却放弃地利去东面与曹将军决战……若是我主,必会使二将分兵西围陈留、北绝东郡,避不决战,长此以往,便可各个击破尽收全境,到时哪里还能有吕将军的容身之处呢?”
说罢,郭嘉缓缓摇头道:“将军,恐怕来年我等要面对的,就是曹将军与袁车骑在黄河南岸的袭扰与据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