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死在冀州,我带着部下回幽州,在蓟县城南关亭复仇杀陈氏满门,后走渔阳、上谷一带有时做马贼,有时做商贾……马匹、私盐、铁器,都做。对了,在冀州时,我是黄巾屯将。后来有钱了,在涿郡范阳置地建堡,组商贾蓄私兵,贩马、运盐、走铁,流通幽冀,过两年。”
“中平四年,散家为兄复仇,巨马河良乡刺幽州刺史陶谦,杀其亲信从人三十有二。为躲避官府追查,北走鲜卑,代郡入太行进中山,于中山张公部下队率。后张公招兵买马,募兵七百,择升中山军侯,后来刘公也知道了,张公起兵,燕北为其效力……造反。”
“入蒲阴,杀县令,夺蒲阴城。至无极,说服甄氏甄俨安抚豪强三老,驻无极。五年,保甄氏决斗杀都尉潘兴,发兵南下,攻平乡,巨鹿太守郭典兵败自刎。围城邯郸三月,取冀南三郡,手杀部下一人,通书邺城与王芬说和。再后来,北上鲜卑,六年经玄菟入辽东,取襄平杀公孙域,灭公孙氏。青石桥击溃孟益,辽东南再战将其擒获,两个时辰后被人救走。辽西击公孙瓒,看他心烦,把它放了。然后您派出魏从事把燕某带到蓟县……归附。”
燕北说罢,目光定定地看着刘虞。他想看看,这个被幽州百姓称作广有仁德的刘使君知道自己血淋淋的过往会是什么表情。他失望了,刘虞没有愤怒没有不安,只是微微颔首,说道:“也就是说,那些书简,全都属实?”
“不全是。”燕北摇头,“劫掠百姓、强取粮草那种事情燕某是不会做的,兵甲粮草都躺在城中武库与库府,根本用不着去抢夺,钱财是在鲜卑换来的……还有就是,燕某没简中所写的那么喜好杀人。”
刘虞深吸了口气,抬手指了一下那些书简,“旁边有火盆,把那些都烧了吧。”
“烧,烧了?”燕北愣住,旋即明白过来,起身对刘虞行礼,随后毫不犹豫地抱起书简全部丢进火盆里。“燕某谢过刘公。”
“燕仲,老夫叫你二郎可好?”刘虞点头,没有多余的客套,说道:“你既然诚心归附,亦对老夫不曾欺骗,这是你应得的……不过若想老夫为你表官,尚需知道你的才能。你行军布阵、操练兵马比较公孙伯圭,当如何?”
燕北才不在乎刘虞叫他什么,听到刘虞拿他与公孙瓒相比,他低头思索片刻,抬头说道:“公孙将军练兵有白马义从,我不如他;行军布阵名列有序,我也不如他;也就个人勇武,燕某或许耍起狠来比他强上分毫。”
“哦?”刘虞感到好奇,笑道:“你说你行军布阵还是练兵治军都不如伯圭,那为何我听说阳乐之战打了两次,两次公孙瓒都输了?”
“刘公有所不知,公孙伯圭确实比燕某厉害,而且强得多。但这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他被我击败不是因为我练兵练得好、行军布的好。”燕北微微扬起下巴,轻笑道:“某不善将兵,某善将将!”
刘虞听着燕北自比高皇帝的本事,笑了。也就是这么个接连参与北方两次浩大造反的竖子,才能让他有如此容人雅量,若公孙瓒说了这句,了不得要报奏给掌监察之权的司空府。
“行了,你就说你善于用人吧,将将还是算了。”刘虞难得露出温和神态,问道:“老夫虽为太尉,却不善兵事。所以二郎,老夫想问问你,你觉得冀州黑山贼之乱,应如何行事,才可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