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桓觉得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能自己睁开两只眼睛的面具,也一辈子都不想再一次看到它,虽然结果可能是自己一辈子都无法甩开它。
难道就是因为自己眼睛能看见那面具上燃烧的青色火焰?
当时以为这只是一个戴在神像雕饰上非常好玩的面具,所以从那个破损得只剩下脑袋和脖子的神像面上扣下因为泥层脱落而显露痕迹的面具,简单冲洗后就像戴在脸上,它是在精美有趣了:飞扬的眉毛,漆黑的眼睛,坚挺的鼻梁,微翘的嘴角,似笑非笑。
当时是哥哥戴在脸上说自己要做一名上将军,他骑在石头上,高举着一根棍棒,仰望太阳,想象自己正在冲锋陷阵。
那时候的他是骄傲的,当然也是有资格骄傲,姜桓自己绝对相信。哥哥是个有天分的人,学什么都比别人要快,无论是读书,练功,包括父亲的厨艺。镇子上再没有人会比他更优秀了,乡老也说哥哥是三十年来镇子上最优秀的人。
可惜哥哥的骄傲被自己打碎了!
明明看到他抬头望着落日,心里却总觉得他在低头看自己,强烈的错觉让自己忍耐不住使气血灌注双眼去望他,然后看到面具上燃烧着青色的火焰,那略显呆板的眼睛微眯着低头在冲自己笑!
自己疯狂的跳起来想要去掀掉他脸上的面具,但是碰到那面具时它发出刺耳的尖叫,一团耀眼的青色光芒闪现,哥哥昏迷跌落石头。
从那以后他的身体渐渐越来越差,精神常常恍惚,记忆衰退,他总是忘记前一天在学的内容,尽管夜里常常挑灯夜读,也不再有足够的力气练武,所以他常待在家里帮父亲掌勺。
现在他终于扛不住了,尽管看过许多医生,瞧过许多道士,那怕自己从先生那里求来了练气术给他。他已经虚弱到连得掌勺的力气都没有了,谁能想两年前他还能抓住水牛的角让它进退不得。
哥哥,真的很抱歉!
也许我没有逞能去看那一幕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了!
姜桓长出一口气,仰着脸望着月光。
那是个激发不详的东西,自己把它戴回神像的头上,然后把神像丢进一个深不见底的山洞中,这是个邪恶的东西应该永不见天日!
哥哥醒来后不记得当时的事情,自己也不敢说具体发生的事情,所以大家都以为是冲撞了污秽的事物,当时还请了捉鬼的神汉,并没有什么鸟用!
姜桓拉开交领,月光洒在胸前,左胸上有一根青色线条勾勒出半个清晰可见的脸型,每日里散发着寒气,侵蚀着身体,也冲击着精神,每个月圆夜都是一场噩梦般的经历!这就是拿手触碰它的后果!
自己的症状要轻一些,一来是因为自己有天生异与他人的能力影响,抵抗力要强上很多,二来自己练气的确有些效果。
先生终究只是一名二品练气士,准确来说是一个自称修炼无果转行的商人,他做的生意是自己找到陨石然后卖掉它,这是个一本暴利的行业,所以他才能会为了记载于数百年前的一块陨石留在这里两年,才会有闲暇时间收一个散步时遇到的仅仅是“资质平平,维勤恳尔”的弟子打发时间。
“资质平平,维勤恳尔”和“打发时间”这话是先生他自己说的,他还说自己打小家里穷,特喜欢教书的先生,所以让称呼他“先生”,然后他的确做了一个先生的基本功课—教学。
先生修行的是家传的技艺,所以规矩严厉得紧,不能轻易传人,只能能给自己的是一套普通体术和一些自保的小手段。当姜桓凭借一套体术感悟气感时,先生动念想要收为传艺弟子,思来想去终究是无法解决弟子身体的难题,又怜惜弟子,想法子找到凤凰宫弄到一个名额。为此他的归程一推再推,最后不得不错过十分重视的宗庙大会,只好让妻子先行归去代为参与。
它是一封信,由驿夫送达家中,一张黄纸,几个平淡的文字,若非字体间勾画间气韵外溢,姜桓自己都会怀疑它的真伪!
哥哥拿着它干脆的走了。
希望他顺利抵达千里之外的凤凰宫,希望他能恢复健康,只要能平平安安,不敢再有其他的奢望了。
祝福你,希望咱们以后还能再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