虏兵攻陷合肥缴获大量的物资,使得其有充足的粮秣与人力,在淠水河口修造营垒。
这里也是他们最为重要的中转营地,至少在理论上,赤扈人在攻陷寿春城之前,淠水河口营地是绝不容有失的。
因此其东、南两座大营,基本上都是按照城池的严格标准进行修筑,两座大营皆有千步见方,夯土为墙,城墙高逾两丈、下宽两丈、顶宽一丈,碟垛、马面墙、谯楼、战棚、石砌券门皆全。
殿后虏兵闭城不出,精锐未损,在没有重型战械辅助的情况下,选锋军精锐与靖胜军想强攻下这两座大营,死伤定然惨烈无比。
不过,张雄山他们决定楔入虏兵两座大营之间修造一座营垒,以精锐步骑填入其中,兵锋直指浮渡及两座敌营,虏兵也不敢轻言撤退。
一方面是虏兵两座大营所倚河滩皆泥泞不堪,人马极难通行到水畔登船,另一方面虏兵没有准备妥当,在京襄精锐进逼的情况下,轻易撤退极容易诱发恐慌、崩溃。
哪怕是不想动摇军心,赤扈人都不敢对中下层将卒轻言撤退。
大军压境,最利撤退的浮渡又被摧毁,轻言撤退,杨景臣、怯不黑指望谁还会心志坚定的守在接敌的城墙,而不是稍遇压力就乱哄哄败退?
兵败如山倒,这绝非说说而已。
虏兵不敢轻言撤退,京襄就更不着急。
靖胜军四镇主力陆续抵达淠水河口后,往南侧依次结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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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徐武江、韩圭就解除对魏楚钧、宁慈、张辛等人的软禁,但全城戒严并没有解除。
虽说此时舒城及附近营寨里的守军,以诸路勤王兵为主,徐武江、韩圭身边仅留有一两千靖胜军将卒维持招讨使司行辕的正常运转,但魏楚钧、宁慈等人已不能再去阻挠奔袭作战,又无法确知奔袭作战的结果,哪里还敢有什么轻易妄动?
徐怀率部奔袭淠水河口敌营失利,他们就得考虑赤扈人卷土而来的严重后果,就算心里恨得牙痒痒的,想要找京襄秋后算账,那也是以后的事情。
倘若奔袭得胜,徐怀再次重创虏兵,就连绍隆帝都得竖起大拇指夸一句,他们还敢妖言惑众、煽动勤王兵卒闹事,真就不怕满门抄斩吗?
他们内心深处最为期待的结局,就是京襄军与赤扈人在淠水河口杀个天翻地覆、杀个两败俱伤,他们既不用担心赤扈人震怒之下卷土重来的巨大危机,也正好借这个机会狠狠挫打一下京襄的实力。
这些人马需要与地方士绅以及朝廷派下来的官员打交道,就非中下层武吏能从容应对了。
徐怀此时还不想太明目张胆的将触手伸到淮西来,因此将收复、接管淮西沦陷十余县、二十余镇的差遣,分派给诸路兵马都部署等统兵提举官,也算作为这段时间以来实际解除他们统兵权以及一度将他们软禁的补偿。
对这个结果,诸路统兵提举官显然要比魏楚钧、宁慈、张辛三人好接受得多。
当然,行辕之中诸多安排,都与宁慈、张辛二人无关。
他们作为恭送使,这次是代表朝廷前往虏营监督赤扈人的撤兵进展,以为大功告成想着返程时,到勤王兵大帐来邀功、耀武扬威,遭受软禁。
他们心里即便有什么怨恨愤懑,眼下也只能先捏着鼻子忍下,但忍也就忍下了,回到建邺,还能怎么说?
却是魏楚钧此时面临着要不要立时配合督办钱粮的抉择,还是上奏书弹劾徐怀擅毁和议、私囚大臣?
当然,魏楚钧心里也清楚上书弹劾已无济于事,却也不甘心乖乖配合,冷哼道:
魏楚钧的五路度支使司行辕设于庐江,他这时只觉得在舒城多留一刻都浑身不自在,只想快快离开此地,再作他计。
韩圭也不挽留,拱拱手请他与宁慈、张辛二人先离开。
诸路统兵提举官们也下意识地要跟着魏楚钧他们离开。
韩圭轻咳一声,问道:「诸位郎君、军侯,难不成你们也要等朝廷新旨,重新确认一下我家使君作为提
点诸路兵马勤王招讨使的执掌吗?」
众人一愣,才恍然明白过来,徐怀之前是不想让他们插手诸路兵马的实际统制权,又没有时间应付他们,所以任他们跟魏楚钧混在一起。
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暂编在提点诸路兵马勤王招讨使司的麾下,而与五路度支使司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徐怀新的令函,是要他们率领一部分兵马去收复、接管淮西诸城寨,他们不在提点诸路兵马勤王招讨使司的麾下行事,想干什么?想在这时候钻进潜邸系的沉船吗?
众人当即停住脚步,也不管魏楚钧、宁慈、张辛作何想,纷纷朝徐武江、韩圭拱手作揖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