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谢氏的眼睛闭上又张开,最终却是坐起了身来。
不顾深夜霜重。谢氏披衣而起,推开了房门。
外间月光正亮。洒在结在地面与花草叶上的一层层冷霜之上,映出清辉一片。
府中的下人们早已歇下,巡逻的府卫隔着一道墙,在内院之外来回走动着。
内院之内,则一片静谧。
谢氏一路向着西南处而去,最终来到了意兰阁。
谢佳柔自缢的那日,她没有过来,或是说,没敢过来。
而谢佳柔走的次日,原本伺候她的大丫头画眉忽然发了疯,一头撞在阁楼前的圆柱上,血流成注,就此没了性命。
府中便有不少人言,说是意兰阁中阴气太重,表姑娘死的不甘,找人索命来了。
加之府中丧事连连,更是无人敢踏足这座已经人去楼空的意兰阁。
谢氏还是这一连数日,第一个来了此处的人。
她也说不上来自己怎会鬼使神差地过来了这里,大约是为了弥补心底的愧疚,或是为了平复不安。
借着月光,谢氏伸手推开了虚掩着的阁楼大门。
“吱——”
门被推开的声音初落下,她却忽听得身后传来了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响。
似乎在朝着此处一步步靠近。
谢氏身形一僵,迟迟未敢回头。
人都道离体的魂灵会在头七之日回到最挂念不下的地方,莫不是真的吗?
是佳柔回来了?
说不上是害怕还是羞愧,谢氏的身体微微颤抖了起来。
“可是二夫人吗?”
后方却传来一道略为沙哑的男声。
谢氏容色一变,转回了身去。
月华之下,一身黑袍的年轻男子挺然而立,发白的面色略为紧绷,通红的双目中似有倦色,通身上下一派风尘仆仆的模样。
“怎么是你?”谢氏皱眉。
这不是二公子身边的一位统领吗?
隐约记得姓宋。
据说不是被派去了阮平应战吗?
“在下正想要见二夫人一面reads;破茧成蝶,嫡女不可欺。”
宋元驹站在十步开外,便不再靠近,沉敛的眸中一阵涌动之色,微微抿紧的唇线略有波动,似在极力平息着内心的情绪,片刻之后,方才勉强算是平静地开口问道:“在下只想求得一个真相,她当真是自缢而亡吗?”
谢氏又是皱眉。
“我不信她会这么做。”宋元驹站在那里,目光环视着意兰阁四下,道:“我走的时候,分明跟她说的好好的,她绝不会就这样不明不白的说走就走了。”
“……原来是你。”谢氏微微动了动嘴角,满是苦涩之意。
谢佳柔的改变,她一一看在眼中,却不知竟是有了心念之人的缘故。
真是难得。
也真是……可惜。
分明是有机会逃离这个地方的,换一种方式来生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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