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在千钧一发之时,那已经捏到了他喉骨的手停了下来。
男子目中透了惊疑之色:“是你?”
沈仙捂着喉咙,沉闷地咳嗽了几下,脸色通红,艰难道:“左转第二个房间,你再不过去,你们镖队里的那位姑娘怕要遭不测了。”
男子神色一变,顾不得沈仙,身形一闪,便出了门。
沈仙想要再提醒一句都来不及,连忙也跟了出去。
这人武功极高,跟着他,总比自己一个人安全。
才到门口,却又小跑着回来将扔在地上的烛台又捡了回来,往袖中一揣。
等他出门,英伟男子已经寻到了那个房中,一阵打斗声传来。
那房中之人似乎竟也是个高手。
不过显然是英伟男子技高一筹,待沈仙来到门口便看到英伟男子三指如钩,捏住了那人喉间,与他方才一般无二。
“我是州府长史之子!你敢杀我!”
眼看英伟男子便要含怒将其捏死,那人怒瞪双目喝道。
州府长史?
沈仙心中一惊,不过他本以为英伟男子是个豪侠人物,盛怒之下必不会理会却,没想到他竟果然停下了动作,面露犹豫挣扎之色。
那人面露得意之色:“看来你还是个晓得轻重的,倒不似那些江湖匪汉,想来在江湖中有些名号,不如便跟随本公子左右,本公子保你前程,也不埋没了你这一身本事。”
他适才与男子交手只短短数息,知道他是个高手,竟起了招揽之意。
他自以为智珠在握,英伟男子必不敢杀他,更是本性展露,肆无忌惮起来:“你先替本公子将这小子杀了,将此间清理干净,待本公子与这胭脂烈马欢好之后,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他朝沈仙看了一眼,目中一丝杀机毫不遮掩。
沈仙眉头微皱,有病?
他本不欲插手,但此人对他这股恨意杀机来得莫名其妙。
看此人穿着极其华贵,油头粉面,除了少了许多世代沉淀的贵气,多了许多浮华,与他在京城里见的那些纨绔并没多少区别。
这样的人,他再了解不过,最是睚眦必报。
那股针对他的恨意杀机不知从何而来,但他知道,若纵放此人,必会给自己带来大麻烦。
满京城的权贵包括天子,他都敢算计,一个州府长史之子……要不趁机杀了?
“来快活……快来和鼠鼠快活……吱吱……”
“好快活啊!”
“好香的人皮子……”
“人皮子……我要更多人皮子……”
“待娘娘大婚之后,就会有更多的人皮子……”
“多少年了,躲了多少年了,那人终于死了……”
“再也不用躲了……”
“昨夜来了一批武林中人,个个精壮,血气充足,一定更加快活!”
“嘿嘿嘿……吱吱……”
“楼上那书生是真俊啊,可惜是娘娘看上的……”
“他似乎发现了咱们,要不要……”
“理他作甚,他还能跑出驿城不成?他要乖乖侯着,还能安宁些时刻,要是不听话,不过多受些苦罢了……还是咱们先快活要紧……”
“明晚便是娘娘吉时,待娘娘去吉时一过,更快活的日子就来了……”
“听说那批武林中人有一个大个子,端的是气血如虎如熊,若能享用了他,顶得数十个人皮子……”
“别想了,喜婆婆早看上了他……”
“只待为娘娘接回‘郎婿’,便要享用……”
“听说……附近几个县城都有官人过来参加咱们的迎亲大会……连州府也来了贵人……”
“再过些时日,社君爷爷怕不是能取代秦州社神……”
沈仙布置完一切,回到楼上房间时,已经满身冷汗涔涔,气喘吁吁。
不仅是因为累的,更是因为听到的这些细碎之语。
虽是零零碎碎,沈仙却已经足以听出许多事来。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银貂让他“不要出房门”,而英伟男子让他“夜里不要出客店”。
这些“东西”,正在干着所谓“快活”的勾当,若非不得已,恐怕都不会舍得停下来。
所以他们都没说错,也确实都是为他着想,只是银貂更细心,怕他被这些“东西”吓着,才让他躲在房中。
沈仙是真的吓着了。
不是因为妖怪,而是因为人……
那些参加所谓迎亲大会的“官人”、“贵人”是谁……
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秦州可是毗邻京兆之地。
若不是他们胆大包天……那就更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