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自己大哥来?朱二爷瞧着朱太太,恨不得一把把她掐死。朱老爷临终前分了产业,带来的六万现银子,朱大爷分了三万,朱二爷两万,剩下一万两给已出嫁的妹妹增了嫁妆。家置办的产业,除留下两个庄子做原配的养老送终之资外,剩下的兄弟两一一半。
又对原配、两弟兄备细说了这边的事,说自己死后,给京城送一封信,日后若有机会,兄妹也该见面,纵不能常来往,多门亲戚也是好的。况且这件事,全因自己而起,现自己将死,什么老醋也该消了。原配和两兄弟自然连连应是,可朱大爷是老老实实家守孝,朱二爷却动了别的念头,先是嫌做爹的分的不公,给哥哥多分了一万两,还不该给妹妹多添一万两,毕竟乡里,一千两的嫁妆也是十分丰厚了。
况且自己的娘住兄长那里,现没有说什么,可那两个庄子既是娘的养老送终之资,那将来娘一去了,那些私房还有这两个庄子,岂不全成兄长的囊中之物?毕竟娘做了这么些年的富家主母,私房少说也有万把,那两个庄子都是上好的水田,加起来五百亩田,也有五六千两。算来算去,兄长比起自己,足足多了近三万两的家私,这口气朱二爷怎么都吞不下去。
朱二爷这样想,朱二奶奶也是一般心肠,见丈夫愁眉不展,就想了个法子,说京城这里,虽朱老爷说要多方照顾,可细算起来,什么两头大,连家乡都没回过,生的孩子都没上族谱的,不过一个外室,外室子哪算得上朱家子孙,到时就说是朱老爷吩咐的,这些产业哪能流落外,把这些产业收回来,了不起给那外室子千把银子让她过日子,也算有情有义。
朱老爷听的妻子这话,登时大喜,而且心中的念头比自己妻子还要更狠一些,说什么要留千把银子,她们母女这些年受用的也够了,见不得光的外室,外充作太太这么多年,哪还有资格和嫡出兄长说话,到时只能全都赶出,也好为自己的娘消了这多年受冷落的气。
两口子商量定了,又去劝原配,说爹当年外头,冷落多年,现就给写一封信,上京去把那外室母女全都赶出,把产业全收回来,朱家的产业,哪能流落外?
这位朱太太本是乡里出生,从没去过比县城更远的地方,也只晓得孝敬公婆料理家务。就算知道朱老爷外置办了别的妻妾,也只说这是乡里常见的事,横竖朱老爷也拿银子回家,睁只眼闭只眼过了算了,只要不和那见面,全当这不存。
等朱二爷夫妇这番话一说,她也就想起原先的那些老醋,狠狠落了些泪,再加朱二奶奶那叹息,说公公临终时候惦着那边,全不记得家这样辛苦。这位朱太太也就转了心肠,虽还记得丈夫的话,可更记得当初那些孤独的夜。只是不好十分做主,要朱二爷去问问朱大爷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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