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他们也来找过你了吗?”
“因为我是辛苦的阴阳头啊。”保宪夸张地长叹一口气,“不过,他已经答应给我换个别的职位了,今后就让别人去辛苦吧,我就定时去殿上发发呆就好了。”
那个“他”就是指当今天皇。如果博雅在这里肯定又会很紧张地纠正,不过很不幸,那位能吹奏出美妙乐曲的大人今天并不在晴明这里。也可能,晴明料到了保宪要来,故意不让博雅来吧?反正保宪是这么猜的。晴明的确很重视和珍惜博雅这个友人。
“保宪你真是……”晴明笑得有点无奈,“明明遇到太过于麻烦的事情时,总会来找我吧?”
保宪就露出爽朗中又带点狡猾的笑容,理直气壮地说:“你知道的,我对于趴在地上东找找西找找这种事,真的很不擅长嘛。”
这个年长几岁的师兄总能拿出这种理直气壮的无赖神气,他也是少数几个晴明觉得难以应付的人之一。不过今天例外。晴明顾自饮了一杯热酒,直视着对面的保宪,问:“那么,为什么突然表现得对朝政如此关心呢?保宪,你不是那种会对天皇的身体,或者公卿的杂事保持关心的男人。”
虽然说起来有些冷酷,但这些厉害的阴阳师们惯看鬼怪人心,实在缺乏某些热情的品质。他们关心的人很有限,关心的事情也跟追求世俗权力的人们有很大不同。
保宪脸上的笑容再次隐去了。他的目光看向庭院的一角,那边有一只小小的、两条尾巴的黑猫,和一只同样娇小的、尾巴尖分叉的灰蓝色小猫。黑猫姿态优雅地迈步前行,走几步又回头看看蓝猫,然后用前爪轻轻一拍蓝猫的头,“喵喵喵”地教训它。“那是那个孩子养的猫又。”保宪忽然说,“意外地和我家猫又合得来。”
晴明没有说话,旁边的蜜虫却明白主人的意思,将残羹收走,自己也隐去了。屋檐下只剩这两个人,还有庭院里皑皑雪景,渲染出过分的干净空寂。
“没必要连酒也一起收走吧?”保宪苦笑一下,不很自在地搔搔头,“我只是想到……那个孩子今年就二十岁了。伯父现在身体很差,似乎打算等她元服过后就让她接任贺茂神社的神主,到时候又会是一大堆麻烦事吧。”
时下人们行成年礼,男子为“元服”,女子为“裳着”,贵族为授官、嫁娶需要,通常在12、13岁左右就算作成年。但上贺茂神社的少神主一直在山上长到15岁,下山后也没有行成年礼的意思。现在听保宪的意思,原来是打算让她二十岁元服。
“男子二十加冠……这是西边大唐的礼制吧?”晴明叩了叩膝头,若有所思。
“是啦是啦,就是希夷家那边的习惯。这是伯父的意思,那男人就是这样,表面冷冰冰硬邦邦,其实很念旧。真想不到他居然会答应按照父亲的计划来行事。”保宪说着就有些消沉,“一个个的都这么麻烦,顺其自然不好吗?贺茂家也好,天皇也好,藤原家也好……大家都顺其自然地衰落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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