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侍应生离去后,我按捺不住心中好奇,身子微微前倾,“你都去过哪些地方?有什么话是你没听过,不会说的?”
他看着我的表情,软软地笑了。
在他面前吃东西可不似在哀牢山下那间小酒肆。我小心翼翼地用刀叉无比矜持地划开膏肥肉美的奶油鱼,不时呷一口高脚水晶杯中七彩缤纷的夏威夷彩虹,一瞬间感觉又回到哀牢山上的八年时光,每日三餐与天相毕恭毕敬地坐在他身旁,温柔娴静地细嚼慢咽,生怕他嫌我不够规矩。
主菜流水般一道道呈上,云蒸霞影,罗马蜗牛,拜占庭黄金卷,匈牙利珍珠粉,精致而华美。他悠闲地切过盘中鱼排,我不信他爱吃奶油鱼这样的甜食,他却为自己点了与我相同的开胃菜肴。
提琴队不知何时来到我们身边,旋律舒扬的多瑙河之夜如流水般淌过,那是好莱坞老电影《 My Fair Lady》的主旋律。除了提琴声,餐厅里安静得出奇,我陡然发觉原来今晚这里的客人,只有我和他。
他轻弹响指,侍应生过来递上打火机,他接过,点燃了桌上两杯红烛。我方才发现圆桌中央的玫瑰花团后原来还隐藏着这个秘密。今晚氛围和谐,烛光摇曳下的他更显宁静岸然。自与他重逢以来,我心中尚有一千一万个不解和疑问,这会儿都觉得不吐不快。
我望着那双在烛光跳跃中略显迷离的眼睛,心中不免担忧下面的话是否应问出口,可我还是说出了口,我总要努力找些事与自己做,好过自曝其短地沉默:
“我记得那日与师父话别,师父已年逾花甲两鬓斑白,为什么。。。现在看来却如此年轻?”
他仿佛被我自催眠中唤醒,迷陷的眸子从红烛上挪开,与我对视良久,道:“不老酒可以把人带回心中最年轻的年纪。”
我一怔,他心中最年轻的年纪,便是他知我为他绣下腰带,与我书房论道,在山峦溪头听我吹响心中哀愁的年纪吗?
我轻叹一声,那时的他,那么远,又那么近。
我尚在回忆,忽觉眼前华光一闪,我定神,一枚玲珑剔透的钻戒静静躺在黑天鹅绒的盒座里,尊贵纯洁得没有一丝杂念。
“小凤。。。” 我听见他的声音,九分努力压抑的平缓,一丝不易察觉的颤簌,“嫁给师父吧。”
我的脑袋空了。空得就像一切都不是真的,就像前世的梦一下跌落今生的现实。轮回的车在耳边轰鸣着碾过,脚踝深处一痛。
师父已取过锦盒中的戒指,十二克拉的通灵翠钻竖立在他食指与中指间,闪耀着炽炼般令人窒息的光热,绝代风华。红烛如血,泪渍斑驳。他的手越过桌面向我伸来,我惊惶地缩回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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