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出院后,总算众亲圆满,高座满堂,一场弥天大祸被造化的翻云覆雨化解于无形。全家虚惊哀痛八个月,现下总算欢聚一堂,再拾天伦。
这些天走访的亲友翻了平日数倍,人们有时爱大惊小怪,都要来看看我这个从空难和荒岛余生中安然脱险的活宝贝。尤其至今其他失踪的与机人员尚因孤岛位置无法确定而始终下落不明,是以航空公司乃至其他遇难者家属有时都会打电话到家里来询问情况。
其中人们最感兴趣的话题还是我俩怎样从坠毁的飞机中逃脱的细节,被追问得实在扛不住时,我便会打电话给师父叫他代为解释,反正我也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师父便在那头十分爽快地说好的请等我十分钟,不一会儿他便出现在我家大厅里,气定神闲地挽了我坐在沙发上跟媒体耐心解释飞机坠毁时我俩如何被气流弹出舱外,如何在一片浅水沼泽里降落,如何爬将出来,如何利用岛上自然条件生活等等。其间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能说的一字不漏,不该说的寸缕不流。
他在屏幕前亲亲热热搂过我讲述荒岛生活的模样成功地为媒体发掘想像空间提供了高瞻远瞩的平台。我虽觉尴尬,却也不好当众拒绝,毕竟我在岛上与他有过夫妻之实是事实,只是他这般坦然,反令我有丝羞涩。
记者们一见我俩的肢体动作,立刻激动了:
“请问你们原先就认识吗?”
“在岛上这么久你们二人如何生活呢?”
“有什么特别感触吗?”
“聂小姐,听说罗先生曾经是您在美国的导师,是吗?”
后来我总算明白师父主动出现愉快作答的原因了,他在为这段荒岛恋情造势!
此类话题如海难逃生、地震情缘、山崩海啸等一向都是媒体们打着灯笼还愁生源的猛料,如今在当事人刻意的线索暗示下,各大新闻报纸更是不约而同地为我俩八个月荒岛余生镶嵌了扑朔迷离的暧昧花边,安装上四季如春的桃李香氛。
尤其相依为命的话题又与师徒之恋扯到一块儿狂烹猛炒时,那效果就很有些罗曼蒂克到惊天动地了,其结果便是娱乐市场与大学校园齐生生沸腾起来,学究感慨筒子尖叫,一时间学院文坛浪花闪烁碧海生潮,师徒恋的旷古情怀旋刻被炒作成青春物语的瑰丽篇章,并引发传统与道德,颠覆与革命,征服与反征服,甚至“现代中国女性应采取何种行之有效的方式反驳并驾驭上层建筑与权威师尊”、“道德处子田之危机----也论现代文明的荒岛沦陷”等等尖锐话题,且不断循环往复地在某些著名学府的心理学和社会学刊物上连载登出。
另一头,我在家中亦得遭受以前的同学电话盘问一天不下数十通,MSN上熙熙攘攘的人头集体呐喊着枫子你太不够意思了玩师父都不跟姐们儿吱一声,信箱里则塞满了美国的同学和列支敦士登的同事们慰问祝福的信函。天象给我来信,前半句还在一本正经地祝我跟罗老师重返文明社会云云,后半句就是“多好啊我也想结婚了”,把我看得一愣一愣,怎么也搞不清这两者间的逻辑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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