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今天下又有多少人?大观四年(1110)户部有案,全国有两千零八十八万余户,丁口四千六百七十三万余口。算是妇孺幼子,举国之民尚超出一万万也。”
“而天下田亩就那么多,一千万人,一人可分百亩;一万万人,一人便只可分十亩。”此言就是黄钟大吕,叫在场众人个个绷起面容来。
“这每朝中后期皆有土地兼并,良善百姓沦为奴婢。大批黎民身无分文,手无寸土。一旦遇到天灾**便就只能斩木为兵,揭竿而起,起兵叛乱,滋味一口吃食。”
“朝廷镇压得一时,镇压不了一世。且这一次次镇压,何尝不是在消弱自身的力量?如此等到再无力可制时候,那便就是皇朝更替,龙蛇陆起之时。如三国时候,如隋末、唐末,一次次纷争,流的都是天下百姓的血。天下兴亡百姓苦。”
“如此,一万万黎民被杀的剩下了一千万、两千万,新朝一统,天下复安。几十年百十年后,人丁滋生,天下复入盛世。”
满堂的寂静,数十道目光看着陆谦,无有一丝声音。混不吝如黑旋风也长大了嘴巴,而明智一些如柴进、宋江、吴用等人,额头上已经显出一层明汗。
历史很残酷,只是历史往往把自己残酷的一面遮掩了起来。每遭王朝更替,更吸引后世人眼球的是那些留名青史的文臣武将,而不是其背后的无数百姓尸骸。
“此乃一轮回也。看看刘汉、李唐,看看现下的赵宋……”陆谦的目光看向柴进,“柴卿可有妙策教本王则个,以渡过此劫难?”后世人把这个称作“历史周期律”,这可不是儒家那套君王“亲贤臣远小人”便可以破解开的。陆谦也不会如***那般高举“民主”大旗。眼下要解决这怪圈就只有向外打,向外扩展。
“大王之言如黄钟大吕,叫臣警醒,亦叫臣汗颜。柴进无能为大王解忧,请大王责罚。”
小旋风回答的干净利索,陆谦心里在笑,面上却纹丝不动,看向宋江、陈观、吴用,看向在座的每一个人,说有人都拜服在地,包括呼延灼与呼延庆叔侄。
“诸位快快起来。是本王情急也。”说着便将最近的呼延灼叔侄拉了起。让呼延灼与呼延庆好不震惊的是,陆谦那一身巨力。呼延灼竟然抵挡不住,这叫他怎能不惊?他虽没亲自与陆谦交手,对陆谦却非一无所知。后者扬名立万靠的从来不是武艺。当年在殿帅府中,亦从不以武勇显名。如今看来,这位大王还掩藏了身手不曾?
不提呼延灼内心里是如何翻腾,就见陆谦将呼延家叔侄拉起,堂上一干文武也尽数起身来。
他便接着说道:“诸位皆英才,耳闻目染,当知道我陆谦适才所言不假。试看青史,尤其是魏晋南北朝,唐末五代十国,那真所谓是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因为陆齐现下也是一标准的地方政权么。与魏晋南北朝、唐末五代十国十分标配,保不准也会如历史上的那些国朝,今日兴旺,明日便覆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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