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一律都只当看不见,
她老神在在地揣着手,姿态闲适地站在前头,目不斜视。
一旁太子唇线紧抿,绷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更是让人看不出他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多时,以窦继飞为首的一群人便跌跌撞撞地入了大殿。
这里曾经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地方,夜深人静之时,他们不止一次地幻想过自己穿着一身或红或紫的官袍,神气地立于大殿之中,与那龙椅之上的明黄色身影对话,
随随便便一出手,便是影响万民之策。
然而现实是何等的残酷,
他们终于第一次来到了宣政殿,却是以这样狼狈的姿态,出现在众人眼前。
因为昨日刚刚受了三十杖的缘故,窦继飞甚至是被人拎着胳膊拖进来的。
两侧的侍卫手一松,他便扑通一声跪趴在了地上:
“罪,罪……罪民窦继飞,叩,叩见陛下!”
“窦继飞。”
宣武帝眯了下眼,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说话都哆嗦的家伙,缓缓开口询问道:
“就是你昨日敲响了登闻鼓?”
“是……是罪,罪民想状告……”
冷汗顺着额头一滴一滴地落在了宣政殿的地砖上,窦继飞花了好大功夫,才总算是将一句话完整地说了出来:
“罪民想状告圣安公主,私下售卖春闱试题!”
哗——
私下售卖春闱试题!
这可是重罪啊!
一时间,朝堂上议论的声音不绝于耳,
太子一派有搞不清楚状况的,还当这是太子的布置,忙站出来表明态度:“启禀陛下,臣以为此事关系重大,必须彻查!”
“臣附议!春闱乃是为国选拔贤才的国之重事,决不能容忍舞弊泄题事件的发生!”
“臣等附议!”
“陛下容禀!”
见这一大帮子人全都冒了出来,就好像云舒私下售卖春闱试题的事情已经确定了一样,
唐远林也连忙往外迈了一步:
“圣安公主生性纯良,且自身便有日进斗金的天外天酒楼做支撑,根本不可能缺钱,
私售春闱试题赚取钱财什么的,根本就说不通啊!”
“臣附议。”
平日里在朝中总跟半退休状态似的,有时候一个月下来也没听他吱过声的武安侯也跟着慢悠悠地往外挪了一步:
“圣安公主的确不差钱。”
“好了。”
这窦继飞也不过才只说了一句话,朝堂上便乱糟糟地吵成了一团,宣武帝皱了下眉,示意众臣先都安静下来:
“听窦继飞把话说完!
你刚才说,圣安公主私下售卖春闱试题,你可有何证据?”
“回陛下……”
窦继飞趴在地上,也不敢抬头,颤颤巍巍地从曹家小厮找上他开始,将整件事的全部经过都完完整整地陈述了一遍,
末了,他才又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语气哽咽,声泪俱下:
“三十两银子对圣安公主来说算不了什么,可对罪民来说,却是罪民全部的身家!
如今罪民银子没了,功名也没了,全部的希望都没了,罪民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家面对爹娘宗亲!
罪民……如今揭开这一切真相,便是希望能让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付出代价!
还望陛下彻查!”
宣武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