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去打探一下,或许是我们的援军来了!”那内侍慌慌张张地跑了过去。
完颜守绪慢慢坐了下来,他已经完全失去了与赵与莒对抗的信心和勇气。完颜合达遗言中要他象事父祖那样去服侍赵与莒,他心中深以为然,但是,如今这情形,宋国的皇帝分明是要赶尽杀绝,不给他丝毫喘息之机了。
想当初,大金崛起之时,对于宋国也是赶尽杀绝,若不是宋国出了中兴四将,哪里有喘息之机,可如今自己的中兴名将在哪儿?
枯等了好一会儿,那内侍还未回来,完颜守绪听得喧哗声离他这边越来越近,才站起身,便看见那内侍连滚带爬地逃回:“陛下,陛下,我军……我军献城了!”
完颜守绪只觉得眼前一黑,血同时涌上他的头部,让他直挺挺地倒在了柴草之中。
蔡州之战的结束极富戏剧性,宋军只是开了几十炮,射进来数十封信件,守城的金兵便开门献城。而在这个时候,金主完颜守绪将帝位传给了东面元帅完颜宗麟,自己聚薪意欲**。宋军攻入城中时,完颜守绪晕倒在柴草之中,完颜宗麟则在接受百官朝贺,他匆忙出门想与宋军交战,却被生擒活拿,而完颜守绪也被找到,这两位金国的末代君主,一起成了孟珙的阶下囚。
如何处置他们,孟珙不敢擅专,派人严加看守,和金国的大臣一起送往临安。
“陛下大喜,陛下大喜!”
炎黄四年二月十二日,战报传到了临安,赵与莒这次没有保密,立刻召集群臣,将完颜守绪被生擒的消息告诉了他们。群臣也同他一样喜形于色,纷纷向他道贺,他笑着接受了。
这确实是所有人都高兴的消息,用不着为了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而去泼群臣的冷水,大庆殿中的众臣,个个都是心思深沉之辈,兴奋劲儿过去之后,他们当中自然会有人出头的。
赵与莒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在魏了翁面上停了下,最先出头的,只怕是他吧。
果然不出赵与莒所料,在一片道贺之后,魏了翁出班奏道:“陛下,金主虽已就擒,中原尚未平定,此非庆功高卧之时也。”
赵与莒笑了笑,微微点头。
兵部尚书赵善湘也出来奏道:“陛下,金主既已就擒,当以此逼降武仙,他手中的二十万金兵,不可使之溃乱祸害百姓。”
这是一个重要的问题,金国虽然亡国,但武仙手中还有二十万士兵,这二十万人任其溃散的话,不仅会祸害百姓,而且免不了出些啸聚山林的强徒,对于大宋稳定光复的领土重建中原没有什么好处。
“臣对此倒有一个建议……”工部尚书陈贵谊道:“陛下,中原久沦敌手,金虏不知治国之策,致使中原之地水利道路损害严重。陛下可将这二十万人打散,分成四五支,由禁军督促,在中原各地兴建道路与水利,国库只管喂饱他们,再稍稍给些钱钞与他们养家,如此有个四至五年,中原道路便可通畅,而这些败兵,亦可习得一技之长,能有个生计活路。”
这与赵与莒所想不谋而合了,秦大石、李邺围永州,二十万人如瓮中之鳖,赵与莒却连接着严令不得主动攻击,为的便是保存这二十万劳力。故此陈贵谊说完之后,赵与莒便又看向魏了翁:“魏卿,户部拿得出这笔钱么,朕内府今年着实没有什么钱钞可用了。”
魏了翁肃然道:“此为国之大事,自然不可让陛下内库出钱,去年收支状况,臣已经与户部同僚在统算了,估计节余不少于前年,若得如此,这笔钱钞当无问题。”
“若是国库宽裕,待他们也要厚些,另外……邹卿。”赵与莒又向邹应龙道:“自古以来,善政祸国往往皆是小人弄权所致,刑部掌管司法,你自诸路提点刑狱抽调精干官吏,监督朝廷钱粮是否落到实处,勿令小人坏朕大事。”
这是赵与莒非常担心的问题,那数十万人,与他们相关的家庭便是数十万户,若是发给的钱粮不到位,若是克扣得狠了,将他们逼反了的话,那么自己尽可能保留中原元气的打算就算落空了。
邹应龙应了一声是便不再作声,赵与莒又转向兵部尚书赵善湘:“赵卿,军事参赞署后继的方略是否已经发到前线?”
在战争之前,军事参赞署便拟好了战局可能的发展趋势和诸军的应对措施,如今战局已经大定,金国已经在事实上灭亡了,所以原先拟定的措施是否要进行修改,此事赵与莒完全交给了军事参赞署。
“如今我军在中原有两大目的,第一是迅速推进收复故土,第二是打击蒙胡勿使蒙胡将其掳掠所得的人口财帛带走。”赵善湘道:“臣已经向秦大石下令,要他尽快逼降武仙,同时李邺、王启年部已经赶往汴梁,真德秀、扈世达部已出楚州,接替赵葵、孟珙防务,而赵葵孟珙部兵分二路,赵葵赶往汴梁与李邺王启年合兵,孟珙则率精兵突进赶往潼关,争取夺下潼关,阻断蒙胡归路。”
赵与莒微微点头,赵善湘这安排带有一点私心,便是不让流求系的近卫军独揽全功,不过这没有关系,平衡乃为政之道,他便是再偏向于流求系,也不得不考虑有另外的力量对其形成平衡。
“那便如此了,郑卿,你准备好献俘事宜,待中原平定之后,便献俘于太庙。”他站起身来:“光复中原只是开始,诸卿不可志得意满,当再接再厉,朕也不可懈怠,必与诸卿共勉!”
众臣抬眼看着高踞御座前的赵与莒,齐齐地应了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