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一顿,游肇又道,“臣怀疑,这十数李氏仆从应是中了烟瘴、毒香之类,就如饮了烈酒醉死一般,故而一无所知……”
高英心是微震。
毒香、醉死……岂不就是那需半盏,就能使人醉如死人,便是将刀砍下来都浑然不觉的药酒?
若非此物,李承志焉能两次救她于频死之际?
若无此物,她更不会与李承志有肌肤之亲!
但除了李氏之外,宫有也有此物,高肇亦有此物……
她眉头猛的一纵,刚欲再问,游肇又道:“臣予轵县(今济源)审讯之时,又遣延尉老吏往北追踪,但追至沁水,便断踪迹,只在岸边寻到一驾马车,车中隐留脂粉余香……老臣窃以为,应是贼人弃车换舟,逆流北上……”
北上?
沁水为大河(黄河)支流,只需逆流北上,便可抵至夏、朔等州,更可换马或乘车直抵金明……
游肇此意分明指劫人的是高肇?
高英眼神微冷,面色不虞道:“汾河虽小,但渡口、水关颇多,无一不需查验令信方可通行。且两日前孤便已下诏,快马诏告诸郡,严查驰道,谨守水关。
何况金明以南、离石镇外皆陈有大军,是以怎能使贼人轻意蒙混过关,将人劫至北地?”
真当晋地是河清海宴、心向朝廷的太平之地?
不然高肇何至于从汾州逃脱,李承志又何至于在上党遇害?
这话怕是太后自己都不信吧?
游肇心中哂笑,不卑不亢的回道:“若是臣为贼人,自然不需一直经水路北上,更不须至金明或是夏州。只需乘舟行过几十里水里,便能断了线索,使朝廷追兵无迹可寻。而后再行换马,便可饶过离石镇,直抵肆州……”
好个老贼,已然认死了此事定是高肇所为?
高英禁不住的将粉拳一攥,脸上浮出一抹怒色。
都说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
若非高英和元澄,再加上已然亡故的元英不听李承志苦劝,焉能使高肇坐大成势,直至如今北地皆失?
而游肇却是你越不想听,我越是要说。偏偏他威望极高,持身极正,高英即便恨的直咬银牙,却也无计可施。
她硬是忍着一口恶气,冷声说道:“还望游肇锲而不舍,莫要放走了贼人……若再无秉奏,就退下吧!”
游肇也懒的看高英的脸色,当即拱手道:“臣告退!”
待游肇一走,高英脸猛的一垮,黑的如锅底一般。
元澄忙拱手劝道:“太后息怒,游肇性情秉直,刚正不阿,便是高祖(元宏)、先帝之时也向来是心直口快……”
所谓无欲则刚!
元恪未继大宝之时,游肇便为太子师。动不动就会将元恪的手心打肿,高英自然记忆犹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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