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房间后,任营岩搬起一把椅子放在自己座椅旁,示意苏战坐下,然后对陈淑珍说:“陈段,快给小苏泡杯茶,他刚下夜班,累着呢。”陈淑珍泡茶的当口,任营岩又想起一件事:“小陈呀,还得麻烦你一件事,给我找一个大点的茶缸子,我这个人毛病多,喜欢喝凉开水,大缸子喝着方便,谢谢了。”
“好的,任厂长,还需要什么吗?”陈淑珍笑着问。
“暂时不需要什么了,你去忙吧,我和小苏单独谈谈。”任营岩从陈淑珍手里接过茶杯,双手递给苏战,苏战赶紧站起来接过茶杯,双手捧着,不知道说什么好。“不要这么紧张吗,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不用怕。”任营岩一边说,一边用双手按住苏战的肩膀,让他坐在椅子上。
苏战真是有些受若惊,他本来想,自己骂了新来的厂长,连车间王主任都发火了,厂长还不对自己大发雷霆呀,可是怎么也想不到,厂长对自己竟然是这么的客气。王洪波让苏战来给任营岩认错道歉,苏战原先是摄于任营岩是新厂长,由于害怕受处分才来的,现在苏战是打心眼里要向任营岩承认错误了:“任厂长,实在对不起,我当时真不知道你是新来的厂长,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
“小苏啊,”任营岩截住了苏战的话,说:“你先不要急着认错,先给我说说王主任是怎么批评你的,好吗?”任营岩想知道的,是王洪波为主管领导,他是怎样看这件事情的。
“王主任批评我没有眼色,说我得罪谁不好,偏偏要得罪新来的厂长,害得他也受牵连,把我大骂了一顿,让我赶紧找你承认错误。”
“他没有说其它的了?”任营岩试探着问。
苏战想了想,王洪波确实再没给自己说什么,于是回答道“没有,就是催促我赶紧找你承认错误。”
听了苏战的回答,任营岩陷入沉思,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我们很多干部,甚至是很多身居高位的领导干部,奴才相十足,只知道看着主子的眼色行事,在他们心里,得罪主子是最可怕的事,无疑是犯上乱的死罪,所以他们为人做事,不论是非曲直,只看主子眼色,就像王洪波这样,自己的本意是让他通过这件事找出车间存在的管理漏洞,提出加强管理工的措施和方法,可他倒好,脑子里只想到工人骂了厂长,还连累了车间领导,像这样的基层干部,怎么能够搞好所管辖的工呢!可惜的是,持这种“官本位”的人在我们当今的社会多如牛毛,“官本位”已经成了不可忽视的社会现象,你如果要向这种社会现象直接挑战,毫无疑问,你就会成为现实中的唐吉可德!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加强教育和培训,提倡实事求是的思想方法和工风,至少在自己管辖的宏文纸厂,开创出一个唯实、唯事的工局面。想到这里,任营岩决定从苏战开始进行培训,他语重心长地对苏战说:“小苏啊,我现在还不能接受你的赔礼道歉,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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