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铮生时在朝中,虽未曾与裴琚当面碰撞,但裴红棂也知道,他们两人,其实本为政敌的。
想到这儿,只见裴红棂微微一笑:“怪道愈铮他去前说起这可托《肝胆录》的人时,最后一个才提到你。”
裴琚眼中光芒一闪,看似无意地随口笑问道:“那愈铮他临去前,却是说这东西可以托付给哪几个人?”
裴红棂心中警觉一现,但她还是心存寄望的,淡淡笑道:“你是在套我的话吗?他说,这东西可托的当今只有两个半人。”
裴琚听着象是越发感兴趣了,问了声:“噢?”
裴红棂笑道:“可惜,第一个人我也不知是谁,第二个人我知道,但不能告诉你。至于那半个人嘛,就是你。因为只是半个人,必须要加上‘附心蛊’才可付托的。”
裴琚脸上失望的神色一现即隐。他呵呵笑了起来,貌似无心地道:“小妹,这两天我听下人说,你最近口里老在念着几句词儿,什么‘杨白华,飞去落谁家’,怎么,你想知道是谁写的吗?”
裴红棂颜色微微一变,怪道父亲都曾说三哥‘冷辣’。她淡淡笑道:“那不过是随口念的,怎么,三哥知道那写词的是谁吗?”
裴琚微微一笑:“倒似听人说过。不过写它的人远在千里之外,你大概永远都碰不到她的。据宫中人传出的消息,好象那是当今太后最喜欢念的几句词儿了。”
“据说,当今太后出身于扪天阁,在江湖中一直流传着一个传说:她就是那个让人神秘莫测的月旦主人。对了,这两天,潘阳湖地界小有搔乱,据说,月旦主人派来的三批使者都被东密万车乘帐下六驹已截杀于潘阳湖畔。棂妹,你说这天下够不够乱?”
他微微含笑地看着裴红棂。
裴红棂惊“咦”一声——三哥分明似在说:你可托付那东西的人有一个你几乎永远也看不到了,因为,有东密阻隔在那里,他们已猜出了愈铮想交托肝胆录的排在第一的是谁。而另一个,你即入我裴府,也几乎永远没有碰面的机会。近在你眼前的只有我了,你不托我,还要给谁?
裴红棂一扬头,望向那树阴浓密处,似要在那浓碧阴中寻找她此时渴望见到的愈铮的眼。他没有死——对于她而言,他的死并不代表他真的离去。
三哥看来真是不可托的了,愈铮所思果然没错。她在心底说:但愈铮,你放心,纵然举世无托,但你还有触到底线时总还会为你而坚强的妻子。哪怕这坚强带来的是东密的追杀,是你一手创建的清流社的伏击。也哪怕、这坚强带来的是我必须的与自己的亲生兄长斗智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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