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胖子被关在贺群“隔壁”。
那是行刑台旁边,与贺群近在咫尺的一间临时囚室。房间不大,面积只有四平米左右。整间屋子其实就是一个较为宽大的铁笼。金胖子浑身衣服被剥光,瑟瑟缩缩蹲在笼子一角,活像刚刚被几十个彪形大汉轮暴过,却没有扔下一毛钱,只能独自抽泣着,默默打算只能在未来几个月尽量节省伙食费,然后偷偷去医院打胎的无助少女。
胖子的待遇很好,军法处的人没有对他施以暴力,每天还有饮食供应。虽然吃不饱,但也不至于饿死。守卫士兵对肥胖的人口贩子没有丝毫怜悯,他们总是用铁棍之类的东西朝金胖子身上乱戳。棍子不算很尖,不致命,却很疼。尤其是对于一直过着丰衣足食优越生活的金胖子而言,简直就是难以想象的噩梦。他想方设法躲避着从笼子外面伸进来的铁棍,却总会被狠狠戳中几下,疼得直流眼泪。
贺群每天都在惨叫。
军法处的医生在整治方面很有一套。他们在贺群脸上做了个小手术,使咬肌神经反射效果变得迟缓,无法绷紧韧带,也就没有力气咬断舌头。这种做法对贺群而言简直就是最残酷的折磨————她没办法自杀,大脑却在按时注入的兴奋剂作用下一直保持运转。医生们甚至给贺群眼球表面加装了一层防护膜,在眼皮被固定粘合的情况下,眼球也不会因为失水而致盲。
这些手术只有一个目的————让贺群活着,亲眼看着自己身体被人为控制着,一点点被蛆虫吞食。
贺群每天都在叫骂,对每一个能够看见的人痛哭惨嚎。她用最肮脏最恶毒的字句咒骂给自己打营养针的军医,在看守士兵面前忏悔哀求。她会莫名其妙如疯子般哈哈大笑,也会对着天空茫然凝视,嘴里喃喃着谁也听不懂的讫语。当目光从混乱和幻想中回落现实,看到在手臂腿脚上簇拥乱爬蛆虫的时候,脑子里的混沌才会被恐惧彻底驱逐,爆发出歇斯底里不似人声的尖叫。
每当这种时候,金胖子总是浑身包成一团,蜷缩在笼子角落里,透过掩住面孔的指缝,惊恐万状看着那个曾经给自己带来丰厚财物,现如今却被分割得七零八落,却仍然保持足够旺盛生命力的恶婆娘。
军法处的人都是心理专家。他们很清楚如何挖掘一个人的最大恐惧极限。让贺群和金胖子活着,在彼此都能看到的情况下,一个完好无损活着,另外一个每天都要惨遭折磨。对比心理油然而生,恐惧、愤怒、羡慕、后悔、痛苦……重重复杂彷徨的念头充斥大脑,这比单纯**折磨更有效,更能从根本上摧毁意志,把活人变成绝望疯狂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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