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科举并不像后世一般诸多讲究,连冻死在考场的都有,春闱定在四五月份,气候正宜。
沈瑜林带的墨是寻常的松染墨,胜在干得快,墨迹清晰。
此番会试果然侧重兵事,几道基础试题还是取自《显战》,虽冷僻了些,却并不出格,沈瑜林斟酌着答了,却正听隔壁一阵闷咳,然后便是重物倒地之声,再便是一片死寂。
轻叹一声,沈瑜林收笔,晃了晃木窗边的铜铃。
果然立时便有巡察官过来察看,沈瑜理了理一叠试卷,抬头笑道:“第一卷答完,学生可否离开此处?”
这时的考场并不像后世独立成间,一连三日宿在里头,而是分三试,学子每日答一试,交卷便可离场。
本来沈瑜林也不想做这出头鸟,奈何隔壁那人......着实晦气。
巡察官一眼略过卷面,只觉那字大气沉稳,隐而藏锋,旋即笑道:“这是自然。”
说着收了试题,封在案档里,拦了身后巡卫,亲手为沈瑜林开了栅栏。
沈瑜林浅笑着拱了拱手,又道:“左侧的兄台方才有些不妥,还请大人......”
巡察官笑道:“当不得请字,此乃吾等分内之事。”
沈瑜林拱手一礼,带了久候的锦绣,自去了。
“这便是江南的解元郎......”巡察官嘀咕着,“莫非愈早交卷的愈是有才华的?”
他从袖中取出另一卷案档,一道收在巡卫捧着的木托盘上。
只见那案档上书:山东解元唐应泽。
......
出得贡院,果然见四面静寂,不少轿子停在远处。
沈瑜林略扫一下,却找不见来时的玉锦色小轿,锦绣忙道:“公子进去后不久,便有京禁卫封路,锦绣自作主张教他们把轿子抬到二道巷尾了。”
沈瑜林睨他一眼,没有应声。
二人刚走出一小段路,便听一道清朗男声自身后响起:“这位兄台......”
沈瑜林顿足,侧头一看,却是个浅碧色长衫的俊秀青年,他戴着被阳光照得极晃眼的明玉冠,笑容轻佻。
“兄台也是方才交的卷?可愿与在下探讨一番?”
沈瑜林正欲推辞,却听那青年缓声道:“在下唐应泽......”
沈瑜林心下一咯噔,却淡淡挑了挑凤眼,道:“唐兄好意,在下心领,只是家中实有要事,还是改日罢。”
说着,扭头便走,寻常人只道他是清高自傲,若是熟悉之人,必能看出他背影里落荒而逃的意味。
不是他胆小,而是唐应泽此人......
沈瑜林坐在沈府正厅右主位上,连连灌了两口茶才压下心中惊骇,什么唐应泽,明明是季应泽!
史载季天扬之子季应泽化名唐应泽,于殿试上刺杀晋高祖未遂,后遁入海岛,再不可寻。
若非方才心念电转之间做出当年那副孤高轻狂模样,他还真怕露了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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