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容收紧十指,表情中浮现几许凝重。
“若是淮南太守随袁真-叛-晋,临淮和陈郡怕也在左右摇摆。时日长了,难保会是什么态度。”
“明公缘何得此结论?”钟琳问道。
“孔玙是在考我?”桓容挑眉。
“仆不敢。”钟琳嘴里否认,眼中却带着一丝笑意。
桓容摇摇头,明白钟琳是想借机提点自己,干脆道:“自进-入幽州以来,我的身份早不是秘密。”
车队过郡县时,打出刺使旗帜,当地太守县令均率下属官吏出迎,言辞之间多有恭维,却无一人提及寿春之事。
若是离得远,消息不畅通,尚且情有可原。
临淮郡就在淮南郡边上,当地的官员会不知道寿春有变?不晓得桓容将有去无回?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结果倒好,从上到下、从太守到县令,都是表面恭恭敬敬,满口赞扬,背地里各有谋算,连个暗示都不愿意给。
八成早视他为“死人”。
这样的表现,说暗中没有猫腻,可能吗?
傻子都不会相信!
“明公将州府改置临淮,掌控郡县政务,必先整治当地豪强,清理衙门官员。”见桓容说得明白,钟琳也不再卖关子。
临淮太守和盱眙县令首当其冲。
“我知。”桓容点点头。
初来乍到,想要在当地立稳脚跟,必得雷霆手段,无论如何都要见一见血,才能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
如果人手够用,桓容很想将临淮治所的官员吏目群全部换掉,一网打尽。
奈何不具备条件,都灭掉没人干活,只能抓大放小,先朝“起带头作用之人”动手,给他人一个警告。
剩下的人老实则罢,不老实的话,等他抽-出手来,在流民中筛选几回,大可以逐个替换,挨个收拾。
“我将上表朝廷,言明寿春之事。为剿-灭-叛-军,须得在幽州境内征兵,数量不下两千。”
魏、晋刺使有领兵和单车之别。
桓容为单车刺史,假节都督幽州诸军事,未加将军号,即是平时不领兵只问政事,仅在战时有调动军队的权力,并可斩杀违反军令之人。
乍一看,这个安排并没什么。但联合寿春之事仔细想想,不难明白,从最开始,朝廷就在防备他。
身为丰阳县公,有实封,食邑五千户,桓容手中握有五十虎贲和千余私兵,战斗力在北伐时得到检验,以同等的兵力,对上北府军和西府军都能拼上一拼。
如果授封领兵刺使,桓容的权力将增大数倍,可以随时征发流民为州兵。一旦握有兵权,早晚尾大不掉,再想算计甚至掌控他,无异于难如登天。
桓大司马就是最好的实例。
想走到这一步很难,但总要防患于未然。毕竟桓容是桓温的亲儿子,难保不会走上和亲爹一样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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