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迎着冷冽的寒风再度上路。
乌鸦说前面不远有一片树林,他口中的不远和豹皮、豹肝认知里的不远显然不是一回事。
不知走了多久,只觉得周遭的光线越来越黯淡,天快要黑了,豹皮的脚冻得发麻,尽管脚上包裹着厚实的兽皮,兽皮里还填满了苔草用以御寒保暖,但仍然挡不住严寒的入侵。
豹皮看了看身旁的豹肝,又看了看在前面领路的乌鸦,见两人顶住肆掠的风雪,脚步坚定,毫无惧意,便也鼓起勇气,咬着牙砥砺前行。
走到最后,三人都已冻得手脚麻木,甚至渐渐无法思考,但任凭风雪如何咆哮,谁也没有放缓脚步,求生的意志和本能在驱使他们行进。
终于,一排歪扭的矮松树映入眼帘。
草原上难得见到树木,只有水分充足的地方才会长树,如果出现成片的树林,通常就是水源的记号。
这些长年受强风侵袭的树木既长不高也长不好,但在干旱的季节里,能在这片水源短缺的大地上见到它们的踪迹总是令人欣喜。当暴风呼啸而来时,这一片树林虽然稀疏了点,多少还是可以为旅人提供庇护。
乌鸦松了一口气。
他很快找到了滋养着这片树林的溪水,溪流两岸已经开始结冰,只剩一道细细的水流。
三人沿岸边往下游走,寻找树木更茂密更利于遮挡风雪的地方。
没走多久,风势陡然减弱大半。
乌鸦抬头一看,原来溪水对岸一面低矮的岩壁阻绝了肆掠的狂风,尽管雪灵持续发威,冰冷的雪越下越大,转眼便落满树林,但失去了风的助阵,雪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三人跨过溪流,走到那面低矮的岩壁下。
说它低矮,是和河谷营地附近的谷壁相比,其实这面岩壁比猛犸象还要高大,岩壁的纹理是横向的,像是由层层石砖堆砌而成,和河谷营地那种刀劈斧砍式的谷壁全然不同。
在岩壁的背风面,冷天要比其他地方来得更晚一些,岩壁上盘绕着的藤类植物顽强地生长,地面上裸露纠结的草根昂起倔强的头颅,即便是快要干枯的植物,仍然在行将就木之际,以最后的力气挺直了腰杆,笑对风雪。
现在,又来了三個同样奄奄一息却誓要同命运殊死一搏的两脚兽和它们作伴。
乌鸦没有兴致研究新奇的景象。
他解开**的兽皮背带,卸下背篓和猛犸皮,摘下快要被冻硬的手套。
受限于材料和缝制技术,这个时代的手套和后世的隔热手套差不多,大拇指一个拇指洞,其他四个手指连在一起,保暖功效很不错,但干活很不方便。
“去捡一些木头来。”
乌鸦取下腰间的牛角,牛角里保存着火种。
身为一名猎人,他很清楚在野外保存火种的重要性。
豹皮和豹肝还没有养成这样的习惯。
部落里储存着干燥的木材,有专门用于生火的石头,还有善于生火的族人,生火似乎从来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但在野外未必有这么好的条件,尤其在雨季和雪季,潮湿的木材很难钻燃,浪费体力不说,冷天的夜晚若是没有火,只怕很难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庆幸的是,他们虽然被部落放逐,却并非像之前遭到放逐的人一样,孑然一身地上路。
若没有这些物资,他们根本撑不到这里。
两人捡回来相对干燥的木条,乌鸦引燃了草料,生起火,在火堆的一角放一些生柴以便烤干。
“再去捡一些大石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