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
裴钱抿了一口糯米酒酿,摸了摸身边小米粒的脑袋,轻声道:“真要害怕也没关系,喝酒醉去,倒头就睡。一觉醒来,就能见着师父师娘了。”
周米粒抬起双手,胡乱抹了把脸,使劲点头,双手捧起白碗,一口喝完,可惜酒碗太小,一壶酒酿就显得多,费了不少劲才喝完一壶糯米酒酿。帮不上忙,就别添乱。这是周米粒行走江湖的第一要义。
裴钱又递过去自己那壶酒,小米粒继续一碗碗喝酒。
白发童子瞥见这一幕,哑然失笑,只是笑意多苦涩,坐在长凳上,刚要说话,说那吴霜降的厉害之处。
裴钱立即投去一道视线,白发童子瞬间了然,本就有些愧疚,就拗着性子,闭嘴不言。
等到那个黑衣小姑娘打着酒嗝,趴在桌上,昏昏睡去。
白发童子这才叹了口气,“宁姚和陈平安,我都知道底细,是很厉害,但是对上那个人,还是没有半点胜算的,不是我危言耸听,当真是半点胜算都没有啊。所以陈平安方才不把我交出去,你师父实在是太傻了。”
它伸手抓过一壶桂花酿,仰头灌了一口酒,抹抹嘴,一番长吁短叹,缓缓说道:“我是刚才那个……年轻伙计的心魔,境界尚可,飞升境吧,反正这些你都看出来了。但是我这心魔,混得很落魄,我也就不是儒家圣贤,不然我都能炼出八个本命字,时运不济,命途多舛!给万千心魔同道们丢尽了脸啊。唉,都怪隐官老祖给自家山头取名,取得太随意了,要是换成什么得意山,估计这会儿就是我欺负那人了。”
说到伤心处,唯有喝闷酒。
它始终不敢对吴霜降直呼名讳。不单单是忌讳那份山水讲究,更多还是一种发自肺腑的畏惧,可见这头化外天魔,真是怕极了那位岁除宫宫主。
裴钱立即恍然,既然是那人的心魔,就是那人讨债找上门了?
关于岁除宫,在金甲洲一次战事落幕后,郁狷夫说起过,裴钱只当是个故事来听,就像听天书一般。
只是如何都没有想到那位宫主,会从书中走出,而且还要与师父生死相向。
只是那人都已经剥离出心魔,照理说就类似斩了三尸,对于练气士而言,不是求之不得的美事吗?为何还要上杆子收回心魔?
裴钱死死盯住这头化外天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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