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得很远,你自然看不见我。”他笑了笑,“本来不想告诉你,说出来,连帝王威仪都没有了。”
可是她很受用,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原来真的只为和他相遇。
她替他整了整腰上佩绶,“你曾送过很多东西给我,发簪、香囊、宝带,还有团扇,我却什么都没有给过你。过两个月木犀花开了,我做香珠让你佩在衣襟上,可好?”
“你亲手做的,不要苗内人帮忙。”
她鼓起腮帮道:“我有手有脚,难道我就那么傻,不能凭自己的能力办成一件事?”
他笑着说好,“你做成了,我日日戴在身上。”不知不觉太阳已经落山,天边只余轻而朦胧的一层光,他命人拿灯笼来,自己挑着,带她出了回廊上水榭,去听伶人唱歌,看黄门演角抵戏。
水榭上搭舞台,伶人拂长袖,洁白的缎子舒展开,湖风吹过,从莲上一漾,卷起一阵浅浅的幽香。
这时候米菱上市了,煮熟后是黄栌色的。他拿刀破开,一个一个递与她。她拔了银簪剔出菱肉来,边吃边问他,“你今日招提刑司的人问那桩事,可有什么消息?”
他说没有新进展,“你放心,内城加强了戒备,那些乱贼混不进来。”案子同东宫有关,这些他自然不会和她说,说了徒增她的烦恼。如今他只盼她和云观不要有任何牵扯,在宫里安然做她的皇后,别人的生死与她无关。
她嗯了声,乖巧地倚在他身旁,没有任何二心和阴谋。他将手搭在她肩头,她剔了菱肉喂进他嘴里,以前不怎么喜欢吃这些东西,可是从她手中出来,便觉得是绝顶的美味。
两个小黄门,约摸只有十二三岁年纪,穿着虎皮裙,一个戴牛头,一个戴马面,抱在一处摔跤决斗。擂台地方小,统共一张八仙桌见方,搭得又高,战败的人被推下去,就势翻滚跃入水中,有点水秋千的意思。她看得兴起,鼓掌叫好,命人赏钱。
她背靠着他,一只菱角掰成两半,一半自己吃,一半喂给他。她有双纤细白洁的手,指尖染了鲜红的蔻丹,浓艳对素净,有种妖艳的诱惑性。每次捏着菱角递过来,他总凝神细看,心头怦然骤跳。脑子里描画着,若是有点暧昧的小接触,应该也无伤大雅。可是想了很久,因为怯懦,最后都作罢了。她面前菱角的壳越来越多,他暗暗着急,再犹豫只怕没机会了。
秾华吃了个半饱,最后一颗依旧送上去,这次他没有立刻来接。她正起疑,感觉一点温暖从指尖扩散开,她怔了怔,待回过神,脸上轰地一下便烧起来了。
“官家……”长而婉转地一声嗔怪,把跳角抵的人都叫停了。她愈发不好意思,提裙站起来,往水榭那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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