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院修凌洒金有一个胞妹,名唤照水,听说生得极美......”
不同于男宾席上的奉承与阿谀,女宾席上的话题就直接多了,斗转星移几回,也终归逃不脱她们最关心的男女之事。
这会,话题到了凌照水身上。
论起美貌,在场的贵馈小姐有许多都是不枉多让的,有人夸赞,立时便有人树起了敌意:
“极美是有多美呢,在这京都城里你我见过的美人儿还算少吗?”
“京都城里头一号美人京兆尹府的苏家大小姐不就在外边偏殿里哭......哦不,坐着吗?”
恰逢此时,珠帘晃动,琉璃光影四处乱舞惹一室斑驳。
从外头探进来一个娇憨可爱的小脑袋,不是别人,正是凌照水的贴身丫头碧玉。
女宾席上随侍的侯府女管事珠琤姑娘一见到她,便长舒了一口气,笑道:
“亲家小姐来了。”
凌照水是迎着一排整齐划一的注目礼进来的,她对投射在自己身上的不算良善、充满打量的眸光不明所以,却也不甚在意,扯了抹颇为浓郁的笑靥,对席上众人道:
“照水来迟了,自罚三杯向各位请罪吧!”
如此这般客套,却是无人搭腔,在场的贵女们迟迟没有人愿意给她个台阶下。
凌照水也不恼,顺着珠琤姑娘的指引落座,把酒盈樽,满饮了三杯酒后,才听席间有人不算小声地嘟哝道:
“什么来迟啊,人家分明是在侯府大门口施展狐媚子手段,与肃王殿下拉拉扯扯、纠缠不清,看不出这罪臣之女野心倒不小,竟妄图媚上......”
那神色,那语调,活像是自己私藏已久、珍之爱之不忍亵渎的宝物被人沾染了,又或是自家后院养的离添好秋膘只差一阵秋风的猪仔被人偷拱了。
不得不说,这位贵女的耳目,颇为灵通,才发生的事情,转瞬就到了她的耳朵里,众人的耳朵里。
其实,就在凌照水进来之前,她们就已经从头到脚议论过她了。
贵女们猜测,一个毫无根基的罪臣之女,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天之骄子的肃王殿下纠缠不清,所仰仗的,大约便是貌美了。
美貌这种东西,最是见仁见智。
可即便是席间最苛刻的贵女,在得见了凌姑娘的真容后,也只能愤愤地说上一句:
“青楼的头牌与花魁,生得也是极美的。”
这便有些刻意与恶毒了。
此言一出,偏厅里苏揽月姑娘连绵不绝的哭声都停歇了许久。
苏揽月姑娘这会正紧挨着屏风,侧耳倾听呢。
打从凌照水进门,苏揽月原本瘫软的身子便一下子绷紧了,啜泣声也渐渐轻了,生怕自己一不留神错漏了,
凌姑娘的一言一行。
此刻,苏揽月便连大气都顾不上喘了,更何况是哭呢!
女宾席上,凌照水急喝了三杯酒,又被众贵女讨伐似地这么盯着,胃口有些不佳,青玉镶金的筷子被搁置在一边,满席佳肴不曾得凌姑娘青睐,只有杯中物寸不离手,最得凌姑娘欢心。
玉液琼酿,可助情,可壮胆。
凌照水独饮了几杯,才给出了众人翘首以待的答复:
“方才在侯府门口,照水确实是遇到了肃王殿下。”
“原就听闻肃王殿下龙章凤姿、如日中天,今日得见,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