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郝爽那一记在条子看来颇具深意的媚眼,条子去了后台,不知道会不会柳暗花明。
赵新将头抵到张寒水耳边说:“接下来,就是我们213的刺金时代!”赵新刚说完,就听见台上的主持人说下面有请赵新同学演唱《just one last dance》。
所有人都不曾想到,一个男生,能把一首女版的歌曲唱到这样逼真的境界,所有人都不会感觉这样的场合唱这样的歌曲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就像很多人,步入大学,也就是和过去的童真年代说了goodbye,这一曲*过后,掌声之外留下的全部是思考,关于人生,关于未来,关于爱情和关于分开的思考,很多人都从赵新的声音中听见了过去的挥手未来的召唤,至于音符之间的淡淡感伤,没有人愿意将它打破,台下那些即将分开或者已经分开的情侣们,听到这样真切的最后一支舞,听到这样直击心底的呐喊,能不潸然?
这一刻,赵新成功的俘获了台下某个一向冷艳孤傲的女生的芳心,只是一见钟情,或者某种惺惺相惜,和一段疼痛的过往挥手,乘上莫斯科的地铁开往未来……
赵新上台的时候让张寒水马上准备表演节目,这样仓促的通知,虽然没有心理准备,但张寒水依旧淡定很是自信。
他们在宿舍也早早的说过要表演节目,当时张寒水虽然没有表明自己要表演什么,但是心中有底。
赵新唱歌的时候张寒水去后台准备,让负责乐器的老师拿来一把二胡。
李琼踩着纤细的高跟鞋出来报幕的时候,张寒水和赵新在舞台的大幕后面相遇,两人抱在一起轻轻拍拍对方的肩膀,这是力量的友情传递。
张寒水走上台去,台下狂热未减分毫。
他坐到事先有场务准备好的凳子上,朝坐在下面的孙杨赵新挥手致意,张寒水的节目出场并不像之前几个节目那样瞬间点燃,而是一点一点,让所有人一步一步慢慢的沉沦在那一种苍凉雄浑里。
这是哪个坐在村头喝着自制烧酒的老人一板一板唱出来的深厚,在老人躺在祠堂的棺材里多年之后,由一个年轻人在很远的天津复制了出来,一模一样的神情,未必有人知道张寒水唱的是秦腔名曲《金沙滩》,但是很多人都能感受到这腔调之间的万世沧桑。
这一曲,不知道的人可能都会说在这样的迎新晚会上唱这样的秦腔有些不合适,但是在张寒水想来,烽烟四起的江湖,那些千百年前动荡的大宋王朝,纷飞的战火和暗藏的杀机,都和生活和爱情一样。
当然,也没有人知道,张寒水经历过的一切,那是小小孩子被逼拥有成年人的心态的无奈。
张寒水很小的时候,妈妈为了承担老爸张万财犯下的错误,被一枚寒光闪闪的子弹洞穿头颅。这么多年,他在透彻的黑暗里生活,要不是师傅卷帘居士的收留,不知道此刻自己还能不能站在这台下千人的舞台之上,怀念过去。
这一曲《金沙滩》,有他对那个教自己写字给自己取名张寒水的爷爷的怀念,也有对故去多年,如今阴阳相隔人鬼殊途的妈妈的怀念,他知道,此刻,他们都在最高的苍穹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此生,若为人子,定然不负真情,若为人孙,定然不忘感恩。
张寒水想着过去的种种,唱的苍茫,唱的泪流不止。他又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个和自己一起五年的李欣,不知道她现在过的好不好,不知道她是不是快乐,不知道她有没有人疼爱,不知道她一向虚弱的身体是不是能经得住感冒的摧残。
那些时候,张寒水在师傅卷帘居士门下,过着清苦的日子,也只有李欣,能给她希望。他是此生第一次,爱一个女人,把她当做早已死去的母亲,在自己的生命里以天使一样的存在。哪五年最美的年华最美的爱情,在最后一个电话的时候被李欣用一句话终结——爱过你,我不后悔!
这一种夹杂着很多感伤记忆的唱腔,唱的台下拿着一本经济学著作的老校长的孙女木婉清两行清泪。
这一种泪眼朦胧的感觉台下的孙杨条子看不见,坐在会场角落里的班主任田斐和英语老师黄脸婆读不懂,只有那个在角落里静静听着秦腔,曾在某个清晨和张寒水一起在操场上打拳的老校长木争春似乎是看见了一些,却也无法道明。
一曲终了,安静,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张寒水一直沉浸在那一种苍凉之中,直到看见孙杨和条子在台上跳起落下,二人合作表演的街舞,将全场包括张寒水在内还沉浸在浑厚秦腔氛围的人们召唤回来,这是青春在辉煌的盛宴里随风飞舞的自信,又一次的全场沸腾。
不过这个沸腾着实是付出了代价的。因为前几天和黄河那一帮人打架,条子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加上被打了黑棍的左腿还不是怎么利落。条子又为了追赶郝爽疾速跑了一趟后台,所以在大动作的街舞之后,条子甚至没有机会听台下的尖叫声,就被孙杨扶回寝室。
条子擦着额头的冷汗说:“幸亏咱两的节目时间不长,要是再有一分钟,估计我就要倒在舞台上了,妈了巴子的,黄河这厮忒狠了,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孙杨叼着一支烟,翻着白眼说:“报仇?用不了几天,对方就会向咱们寝室报复了,还不如以静制动的好!”
条子漠然,只好倒在床上大声呼唤:“郝爽哇,爽哇,好爽哇!”,这厮又忘了刚才的疼痛,一脸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