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一座装修颇是古典的木楼客栈里。
屋中如吊灯一般,悬着一枚奇大的铜钱装饰。
透过这铜钱的孔,看见两个人正端坐密谈。
“徐总觉得,这一次胡殊同下了几分决心?”
“几分并不重要,即便是虚晃一枪,说与我二人的事,该做还是得做。”
“可要最后事有不达,我们已和春融撕破脸,他胡殊同未必会补救,说到底,青南这片生生息息都绕不开春融呀。”
“冯总,你我都不曾从胡殊同口中听过这样的话,同兴和春融正面硬刚已经摆在面前,况且事情来到今天这一步,你我三两年前就已有所预料了。”
“同兴当真十拿九稳?”
这徐总摇了摇头,“天知道结局如何,但那胡殊同从不打没有准备的仗。据我了解,杨成海此人表面尖刀阔斧,实际思量深重,这二人一明一暗,我们所看到的恐怕已筹谋多年。”
“那照你的意思……”
“现在开始就做以后的事,就算事情不成,同兴也知你我态度,以春融近年来的劲头,我们无需左摇右摆,这一次就押在同兴身上。而且,想必胡殊同在电话中也和冯总提到了六县三区二十七地的事了吧?”
“提过,还重点说了几个产地市场。”话到这里,这冯总凝了几分,“难不成这胡殊同是在暗示什么?”
“如果以青通、鸿立、春融为三个圆心,在不交叉的前提下等距离向外辐射,春融的圈子里只有十三个市场,剩下这十四个的范围里,你我两家是最高资质。”
“那胡殊同真是这么想?”
“不管他想不想,我们要让他想,而且得让他往大了想。冯总,如果我们现在不张罗,以后凭那胡殊同的手段,他有一百种办法让我们碰不得。所以说,这一块你我务必达成共识,别最后人家丰收,咱俩落两手秕子。”
“我明白!”
“现在还不是动的时候,产地市场和春融之间的财务问题,我们先找好人和路子,一切要看杨成海那边的官司。要是雷声大雨点小,你我万没有噼啪闪电往前冲的道理。”
……
当杨成海把事情抬到这等局面的时候,应诉的春融逐渐难以自定,内部各个口立时收紧,有事找上来一律缄默。这个半路杀出来的莽人,横冲直撞风雷强劲,更加摸不清他的路数。
这样的势头和同兴素来给人的印象大相径庭,因为数年来变化不大的春融,却还以一直以来的视角看同兴。
今天的同兴,非0708年的同兴,不再是那“温顺的绵羊”,那时候泼脏水穿小鞋,同兴把它看做成长过程中不得不面临的阵痛。
可实际上,谁愿意把痛变成磨刀石呢,谁愿意靠鸡汤与格言度日呢,不成功的人,有哪个会感谢对手呢。阵痛之说不过是聊以自遣罢了,说白了,那时候就是不敢把话说硬、把事做透,不敢正面交锋、不敢以牙还牙。弱小的同兴只能固守一隅,任你风吹雨打,有个海绵心态。
但今天,同兴可言强盛、可道蓬勃,可见胡殊同稳而坦定的基业事业。春融还是当年的干与枝,同兴东来有鲲、西北有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