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嫱本不想再往懿泽身上扯,提到懿泽的越多,她越怕扯出不该说的话来,奈何永琪总也想得到懿泽,她避也避不开。
永琪的目光不知在何处,半晌,又问:“昨晚你们在一起,只是你和皇额娘在说话吗?懿泽有没有说什么?”
“她……”胡嫱有些为难,又变得吞吞吐吐起来,遮掩式的作答着:“她一向不爱说话,你也是知道的。”
永琪再次追问道:“昨晚你们应该在一起了很久,她要帮你做事,不可能一句话都没说过。你就把她说过的话告诉我,不行吗?”
懿泽在窗外凝视胡嫱。
胡嫱抬头看了永琪一眼,欲言又止,似乎并不想撒谎,也难以作答。
“你不说,是怕她的话会让我难过吗?”永琪已经猜到了一二。
胡嫱不答。
“你不肯说,那就让我来猜一猜。”永琪望着窗外,那正是懿泽所在的方向,但他看不到懿泽,只是面对空空的院落,苦笑着说:“皇额娘和你都对我极好,也都很了解我,所以你们应该会趁机劝懿泽与我和解,但懿泽丝毫不为所动,你们也都很无奈,就不想对我提起,对吗?”
胡嫱没有正面回答永琪的问题,反而发问:“王爷既然如此惦记懿泽,南巡回府以来,为何没有去找她一次?”
永琪随口答道:“我腿脚不方便。”
胡嫱追问道:“只是因为腿脚不便吗?就这么几步路,王爷可以坐轿,可以拄着拐杖,也可以让人搀着过去,哪里还能去不到?”
永琪不答。
“也让我来猜一猜。”胡嫱想着,说着:“王爷是个很有恒心的人,绝对不会因为被拒绝就轻易打退堂鼓。可是自从南巡回来,王爷却不愿意见懿泽。我想,多半是在南巡的路上,懿泽有什么行为深深违背了王爷心中的原则,让王爷的挽回再也没有了坚持的动力,是不是?”
永琪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胡嫱接着说:“王爷最不能容忍的,无非就一种事,那也是普天下男人都最不能容忍的……”
“不要说了!”永琪打断了胡嫱的话。
这突如其来的喝止声,让胡嫱吓了一跳,她只好不再说话。
安静片刻过后,永琪轻声的问:“你很了解我,所以你一直遮遮掩掩的不肯告诉我她同意帮你的真正理由,是因为你是胡云川的妹妹,对吗?”
胡嫱只好点点头。
永琪又问:“她之前恨不得杀了你,还变着法的折磨你,如今却不再追究你的过失,也是因为你哥,对不对?”
胡嫱再次点点头。
永琪又问:“你是为了安抚我好好养病,才要想方设法去见皇额娘一面,人力行不通,你就想到了神力,所以去求懿泽,可见了懿泽却不敢说是为了我,非得把胡云川搬出来,她才肯帮你,是吗?”
懿泽的目光再次扫过永琪的脸,他脸上已经隐隐有了怒色。
永琪冷笑了两声,抬头望着胡嫱,似笑非笑的问:“胡云川都死了还能帮到我,我是不是应该感激他?”
胡嫱眉头紧锁,不敢点头,不敢摇头,无法作答。
“你回去照顾孩子们吧,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儿。”永琪闭上了眼睛,轻轻的靠在床头。
“王爷……”胡嫱拉住了永琪的手,想要说些什么安慰劝解的话。
永琪却突然甩开了胡嫱的手,冷冷的说了句:“出去!”
胡嫱看得出永琪正在生气,只好站起,揣着满腹忧伤,静静的打开门,走了出去。
卓贵站在门外,看到胡嫱出来,惊讶的问:“胡格格怎么今天这么早就要回去了?”
胡嫱大概是在出神,没有听到卓贵说话,慢慢的离开了紫薇寒舍。
永琪独坐衾内,两行眼泪划过他的脸颊。
懿泽仍然站在窗外看永琪,看着他无声的泪水,她心里好像有两个小人在吵架,一个小人在咒骂永琪有什么资格提到胡云川就生气,另一个小人竟然想要进去安慰永琪的眼泪。两个小人喋喋不休,闹腾的懿泽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