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将所有细软分成三份,缝在身上,又暗地里讨了粗布来,做了三身罩衣,还备了一把剪刀,这一日按朔望算,月亮要出来了,晚上要比前几日明亮,而王老爷大约也快从香雪海回来,三人暗中计议,便不再等待,这一日等教养嬷嬷走了不久,王琼华便先下去,在路口藏了个棉布包袱,自己还穿着长袄子、洒金裙子,只裙子底下露出的脚尖要比从前多,若是以往,报喜少不得又要把裙子放几寸来遮掩。
过了一会,报喜也把王婉芳背下来了,另两个王家姐妹也下来散步。因为怕引人来探看,绣楼众人下来时,彼此并不交谈,只是在周围走走看看,王婉芳这几日都想出绣楼区域去,今日也不例外,向报喜低声撒娇,报喜无法,只得背着她去了,王琼华便跟在身后,低声道,“我去照应着,叫她们快些回来——你们差不多便先上去罢,若是听见有人来,也不管是我们,便先上楼是正经。”
这两个小姐都是说定了人家的,只一心备嫁,不愿牵扯进一点口舌,闻言都点头称是,别说跟着出去了,王琼华一行人离开不久,彼此低声商议几句,便回身进了绣楼,将门虚掩起来。王琼华、报喜、王婉芳三人,则急急忙忙地在花木之中,换下了颜色衣裳,穿起罩衣,又摘了手上的扳指、耳坠等光鲜之物,瞧着便和民妇一般。报喜自己扎了个妇人发式,把王婉芳抱在怀里,又把衣裳拉下来遮住王婉芳的脚。
如此一通忙活,天色已经将黑,园中远远地亮起了一点点昏暗的光芒,那是沿着抄手游廊,过一段时间便要点一盏灯笼,报喜和王琼华按着她之前留心的小路,从几处敞轩后头给下人走的鹅卵石小路中匆匆而过——这里原本住着王家的男丁,也是在园子里读书,现在随侍王老爷去香雪海了。这条路是绝不会和点灯人照面的,一面是墙,一面是屋宇,相当的隐蔽。
很快,几人便来到一扇小门前,报喜推了推,面露喜色,道,“果然,是缠的铁索。”
这里为何缠的铁索?其实也是下人懒惰,若是用铁链缠绕,平时货郎小贩在园外叫卖,和外头传递银钱物事时,在铁链的范围内,可以把门推开一点,不必特意的去喊人来开锁,报喜平时偶尔自己买些针头线脑,都是这样,先隔着镂空的花墙谈价钱,谈好了,到这里来交割。
这铁索能扯出的空隙,大约就是成年男子的两掌之多,一般人自然不能从这样的空隙里钻进来,但王家三女都十分瘦小,王婉芳不必说,不费吹灰之力便爬了出去,王琼华蹲在地上,将身子略侧一侧,也是一下就钻了过去,报喜虽然壮实些,但力气也大,将门猛的一推,吱呀声中,憋得脸通红,到底也给她挤了出来。三人站在门外,彼此看看,又看看那还张开一点的门洞,都有些不可置信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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