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几个男人竟都没敢多说话,整个桌上就卢嵇在跟周梓玉聊。他看起来是随意习惯了,一边给江水眠剥虾,一边道:“若是跟徐老有关……徐老身边总有些眼界不那么深远的人在,有很多时候,被小人堵塞了视听难免会出差错。玉帅是徐老最信任之人,若是徐老做了什么不妥当,请玉帅一定要劝啊。”
江水眠一边听,一边觉得自己卢嵇带她,像是诸位太太带孩子。她想说自己剥虾利索得很,看卢嵇如此顺手,又不好开口,闷头喝汤。
周梓玉转头看了卢嵇一眼,面上好像有了半分笑意:“卢焕初,寄信到洛阳请我来,有你的主意吧。知道此事的人不多,看来是你说不动徐老了。”
卢嵇笑:“我一个不孝子,人微言轻,只是个下九流做买卖的,怎么可能说的动。”
卢嵇的自谦只让徐家几个青年脸色不太好看,他们却怕卢嵇,不敢言。
卢嵇十二岁左右才离开徐老,改姓南下回到卢家,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卢嵇是嫡子,又是个混世魔王的脾气,在坐的没有不被卢嵇和卢峰揍过的。
而此刻卢嵇和周梓玉聊的事儿,他们连风声都没听说过,一脸茫然不太明了……
卢嵇给讨厌的人添堵本事最高。周梓玉笑一笑:“行行行,你还是说话这个德行。去年打仗,我跟徐老说了多久,你不愿意来,我也没办法。不过各厂现在给我们支援多,也亏了你。我听说天津卫洋行进货军火一事,你管得严,阎百川相当不满。”
卢嵇拿白毛巾擦了擦手,忙里偷闲的瞪了江水眠一眼,要她多吃点,转头对周梓玉道:“阎百川已经疯了,他以为我都是瞎的,分开炮台和炮筒往他山西运,又搞夜泻那一套,以为我就不知道?天津的洋行代理,哪个我没有盯着。他扩充一点军备也就罢了,当年4个旅扩充到17个,山西的兵工厂,生产线比汉阳都疯狂。他是个龟缩性子,倒是不会出来,就怕他使绊子。”
周梓玉抬手道:“这事儿一会儿再说,我和徐老也不是不知道,实在是没有办法。刚毙了皖,又打过奉系的仗,刚刚松了一口气吧,哪里有精力去磕山西这个大王八。”
一桌人又继续吃饭,这时候徐家几个青年才开口,聊一些不轻不重的话题,调侃一下派系内外的其他人。
徐老如今占据着京津一派,但这是个没有好人的年代,大家随时倒戈相互捅刀。卢嵇这会儿跟着徐老,一边替他做事,一边能得到诸多好处。卢嵇从小养尊处优,一不缺钱,二不想要什么风雨飘摇的地位。
他心里挂着艰难生存的军工。
但不站队不能立足。战乱对他来说毫无好处,既然徐老在如今的民国势力最强,他就自然帮助□□,只有稳定下来了,他才能让津、闽、沪、汉等大大小小的厂子生产发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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