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打开后,钻出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客客气气地冲着他叫了一声曾教授。不等曾本之回应,他马上接着说:“您老是何等了得的专家,第一次来探监,单位也不派车送一送?”见曾本之警觉地后退一步,那人又说,“您老用不着怀疑,我叫沙海,是省监狱管理局副局长兼第一分局局长,兼管江北监狱,刚才去监控室巡视时,正好从屏幕中看到您老了。您老探视的对象是那个外号叫老三口的青铜大盗。临近结束时,那家伙还唱了一首歌给您老听。您老若是相信我,就请上车,我正好要去水果湖办事,顺便送您老回楚学院。”
曾本之稍一犹豫,还是跟着沙海上了那辆白色轿车。
曾本之刚坐定,沙海就说,有几次开会,自己正好与郑雄坐在一起。听郑雄公开发言和私下谈话,就觉得曾本之既有眼光,又有福气,选中郑雄做门生兼女婿,实在两全其美公私兼顾。
说着话,白色轿车就过了琴台。
曾本之很想打断沙海的话,与他聊聊别的事情。正要开口,沙海的手机响了。也是由于在监狱里巡视时,手机关闭一阵的缘故,先前打不通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进来。曾本之心里记着数,从琴台到长江隧道这一段,沙海总共接了六个电话,从长江隧道钻出来,又接了两个电话。听得出来,这八个电话有七个与探监有关,那些人想探视某个服刑的犯人,又不想留下相关的记录。沙海有时态度很好,有时也有些不耐烦。有一次,他刚挂断电话,下一电话又打了进来,他很不耐烦地冲着手机屏幕说几句:“什么老上级、老朋友,还不是兔死狐悲、同病相怜,害怕自己哪一天也被关进去后没人理睬。”说归说,电话还是不能不接,而且还会答应亲自与相关部门打招呼。
只有在长江隧道中间接到的那个电话例外。
曾本之隐约地听到与沙海通话的那个女人两次提及楚鼎。
过了楚河汉街,前面就是水果湖。
待沙海接完第八个电话,第九个电话还在响铃时,曾本之果断地请他先别接听,既然搭了他的顺风车,也就顺便问问这两年自己特别想知道的事情:第一,郝文章刑期满了为何没有释放?第二,郝文章与老三口,一个是青铜研究者,一个是青铜大盗,为何如此巧合地成了狱友?
沙海没有打官腔,他先回答第二个问题,声称郝文章和老三口关在一间囚室里是哲学意义上的殊途同归,是数学意义上的合并同类项,是艺术意义上的异曲同工,是经济学上的资金整合,通俗一点说,是一枚硬币的两面。社会上有那么多青铜重器爱好者,这么难得的硬通货,要好好使用才行。沙海称自己也是一个青铜重器爱好者,让郝文章和老三口成为狱友是自己的主意,也不全是自己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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